第八十七章 龍闕大業(第2/22頁)

章顏雖則給秦鳳儀這話說得有些回轉,只是章顏道:“那殿下也不必回絕得那麽狠,倘陛下沒有立殿下之意,焉會問殿下此語?而且離開南夷時又說那樣的話,必是相中了殿下的。再者,恕臣直言,倘陛下有立那一位的意思,這些年早該立了。”

秦鳳儀道:“朝中平家勢大,宮裏平皇後安穩,你們就不要想了,我本也沒想過要坐什麽儲位。”

章顏此時神志復位,恢復了從二品大員的政治素養,認真道:“我等說這話,並非出自私心,只是看如今諸位皇子,又有哪位皇子有殿下的才幹呢?臣今日之心,不為私,實為公也!有當年先帝陜甘之鑒,臣真是怕了再有無能之人登上帝位,一誤江山,二誤天下!”

“行了,這江山是陛下的,他考慮的不比你們深啊。叫他著急去吧,管他呢。”秦鳳儀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仿佛說的不是天下至尊儲位,而是隨便微末小事,章顏、李釗看他這樣,又是一陣氣悶。

二人私下也有一番商議,章顏與李釗打聽道:“不知侯爺那裏——”景川侯私下有沒有與李釗透露些什麽啊?

李釗搖頭,章顏嘆道:“那麽,怕陛下只是試探殿下的意思了。”如果真有什麽,這樣要緊的事,景川侯沒有不與李釗暗示一二的道理。

李釗道:“咱們也不必急,我看,殿下一向有自己的主意。”章顏嘆:“太可惜了。”

李釗亦覺可惜,但秦鳳儀能權掌西南,這些年歷練下來,見識更非常人可比,看秦鳳儀半點兒不急,二人雖覺可惜,但心裏也明白,陛下突然這樣問,的確是試探成分居多,倘真大咧咧地應下來,那也忒實在了。只是陛下已年過五旬,仍未立儲,其意若何?反正,在章顏、李釗看來,陛下這絕對不是滿意大皇子的意思,反而他們這一位,這些年,內平南夷,外征交趾,收復雲貴,戰功赫赫。再有安民撫民,他們這一位都是獨一份兒。倘秦鳳儀無能無才,這儲位他們想也不會想,可秦鳳儀明明出身、才幹皆是一等一,倘就此失去儲位,簡直天理不容!

因為景安帝提及儲位,二人身為秦鳳儀的超級心腹,一時皆是心思奔騰,思量萬千。

李釗隨秦鳳儀回鳳凰城後,還特意同妹妹說了這事,讓妹妹好生給秦鳳儀順順毛,別一見皇帝陛下就跟見了三輩子的仇人似的,便為大陽,也得多想想,是不是?

李鏡聽聞景安帝竟與秦鳳儀提及儲位,哪裏有不問秦鳳儀的。章顏、李釗都不好細問他,李鏡卻無此顧忌,細細地問了丈夫。秦鳳儀擺擺手:“他的話,你一句都不必信。”

李鏡結合景安帝兩番提及此事,輕聲道:“陛下也許並不是在試探你。如果是試探,陛下不會提第二次的。”

“那我也不信。”秦鳳儀靠在榻上,雙眸輕合,輕聲道,“我不想做他的儲君。”我的母親,用生命生我、養我。

李鏡握住丈夫的手,知道他是忘不了婆婆的事,道:“無妨,不做便不做。”若是十年前,李鏡斷然說不出這樣的話,但現下,自家相公據西南半壁,景安帝也不可能來削南夷的藩。現下該為難的,不是他們,而是景安帝才對。就是章顏的觀點,李鏡在儲位上也是一樣的看法,倘景安帝滿意大皇子,早該立大皇子了,焉能等到現下?

李鏡與丈夫道:“別沒精打采的了,我有事與你商議。”

秦鳳儀原以為媳婦兒也要批評他沒順竿做這個儲君呢,沒想到媳婦兒這般善解人意,當下精神大振,睜開眼坐直身子問:“什麽事,只管說來。”

“是母親的事。”李鏡道,“這些年了,咱們都是在自家小祠堂供奉母親。以前咱們剛來南夷,諸事忙亂,千頭萬緒,主要也是咱們這裏不太平,能把母親供奉在哪裏呢?如今總算小有基業,孩子也大了,母親雖在揚州入土為安,咱們做兒女的,也該有咱們的心意。我想著,不如從內庫裏拿出些銀錢來,給母親蓋座廟,以後也可常去祭拜。”

李鏡道:“這事兒,在我心裏也有些日子了,廟宇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慈恩寺。”

“你這主意好。”秦鳳儀自然是願意的,心下愈覺媳婦兒貼心。

李鏡雖則不急著丈夫去爭儲位,但此位,李鏡又絕不會拱手讓給大皇子,她就要用這慈恩寺給京裏的百官提個醒,誰才是皇朝的元嫡血統。

大半個月後,大陽就在趙長史、馮將軍等人的護送下回了鳳凰城。

李鏡正張羅著建慈恩寺的事,大陽是個好奇心重的,說了些一直送祖父到湖南的事,他就打聽起慈恩寺的事情來。說來,他爹娘雖然也時常往廟裏觀裏布施些個,卻不是愛求神拜佛之人,便大陽,在父母的教導下,對宗教向來是尊重而不沉迷。不過好端端的,怎麽爹娘倒建起廟來,必然是有緣故的。大陽問他爹時,他爹只說:“小孩子家,瞎打聽什麽。出去這些天,功課有沒有落下?”他拿考查功課威脅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