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大動亂(第3/4頁)

誰知平西王爺只是簡單地聳了聳肩,仿佛早就見怪不怪。

而那位商賈,則是謝家的人。

晉東的平西王府大力開展走私生意的同時,也產生了極大的副作用,那就是平西王府在加強對楚地的認知和熟悉甚至是人手安插策反的同時,對方也能將手重新伸入晉地,你摸我的,我也摸你的,大家一起來。

平西王府不怕被摸,一是治下人少,且集中在那幾個大中心和小中心區域,對外商貿以及各方面都有嚴格的管控,最重要的是,一個新興且年輕同時正處於上升期的軍事集團,真的很難去滲透,更別提去策反了。

但三晉之地,可不僅僅只有一個晉東,晉東幹澈不假,其他地方,可有的是渾水。

二人坐下後,

沒做什麽交談,也沒分析什麽局勢,只是互相拿出了一封信,然後悶頭開始吃喝。

吃喝完後,商賈結了賬,握著書生的手,眼神色迷迷,書生欲拒還羞,二人一起上了馬車。

沒人會覺得奇怪,只會覺得無比正常。

別的地方志怪小說裏,是狐仙愛上了書生,但在晉地,受晉風熏陶,狐仙就差變成公的了。

商賈陪書生,在晉地,是絕配;

畢竟,商賈有了銀子,就喜歡附庸風雅,而書生,就是風雅的代表。

馬車開始行進,路過一首飾店時,商賈帶著書生下來挑了兩樣首飾,隨後再度回到馬車。

首飾店的小二,則將其二人留下的兩封信,揣著走入後堂,交給了老板。

老板打開書信,對兩封信的內容做了總結。

欽差來到肅山大營,起用了不少晉地文士以作幕僚和文書,因為肅山大營被宜山伯經營得太好,欽差無人可用。

明義樓有兄長也有同僚就在裏頭,他送來的,是肅山大營的消息;

商賈送來的,則是歷天城以東,另一處大營的消息,是糧草轉運的消息。

首飾店老板,是銀甲衛百戶。

乾人一直在正面戰場上拉胯,但銀甲衛在陰影戰場裏,向來傲視群雄,將諸國同僚,全都比了下去。

也無怪乎乾國曾有大臣上書,請奏讓銀甲衛都督去帶兵。

讓一個番子衙門老大去掌握兵權,這直接嚇得駱都督跪伏在了皇宮內一整夜,拼命自白那個大臣純粹是腦子進水亦或者是傻乎乎的“公忠體國”,不是他指使的!

此刻,

這位肅州城銀甲衛百戶,以最快的速度將兩份情報進行了提煉;

一,欽差和宜山伯的矛盾已經無法調和,欽差在剝奪宜山伯軍權後,宜山伯副將等一眾遊擊將軍、參將全都稱病,拒不配合,這使得欽差不得不讓自己的欽差行轅裏的武將代為掌軍,同時,朝廷的新旨意下達,決定懲戒宜山伯以起殺雞儆猴之用。

二,歷天城以東糧草的轉運,意味著原本駐紮那一地的李富勝也就是定邊伯部,將被調動過來,替換肅山大營的駐防。

這位百戶揉了揉眼睛,按照自己的理解,將接下來的影響也加上了。

肅山大營將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失去出戰的能力;

李富勝性格急躁,喜好沖殺於前,用兵激進。

緊接著,

這位百戶猶豫了起來,因為有些話屬於可加可不加,他可以說卻又輪不上他說,不說無錯有功,說了可能會有過錯。

但想到這些年來死在燕晉之地的袍澤以及當年燕人南下乾國時流離失所的百姓和上京被圍的恥辱,

這位百戶咬了咬牙,

又加了一句:

肅山大營欽差性格剛愎,操事急切,一意孤行;燕國皇帝有明主之相,必懂軍中不得生變之理,非可糊弄之主,恐不久後該欽差會被調離查辦。

最終,

百戶長舒一口氣,寫下最後幾個字:

望速行。

隨即,

這一份價值千金的信報被送了出去,將以最快的速度不惜露出馬腳導致其他人被暴露為代價傳遞到該收到的人手中。

看著手下人帶著奏報出去後,

這位姓趙的百戶,

難得的給自己備了半壺酒,倒了一杯,只嘬了小小的一口;

隨即,

仰面靠在椅子上,臉上已然掛上了淚痕:

“該我大乾,贏一次了吧!”

……

新皇登基後不久,伴隨著靖南王西行離開,朝廷已經在著手收攏晉地的各路軍頭,目前已經剝離了他們的地方治權,軍頭們沒辦法自己收稅也沒辦法自己組織商隊經商,不僅僅意味著將領個人的財富損失,同時也意味著自己對麾下軍隊的掌控也隨之削弱;

宜山伯等人曾一起擅離職守去了奉新城拜見世子殿下,這是靖南軍一系,最後嘗試的一次掙紮,可以稱得上是一種向朝廷的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