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2頁)

“明明同樣都是殺人,憑什麽你就能夠得到炭治郎的原諒,而我就險些葬身在他的刀下?”鬼王狠狠按著禍津神橫在他頸邊的刀劍,絲絲縷縷粘稠的鬼血順著刀刃蜿蜒而下,在即將觸碰到神明雙手之前猛然被甩的幹幹凈凈。

鬼舞辻無慘毫不在意脖頸上的傷口——就這樣不過兩三秒的時間,他的傷口就已經徹底愈合,看不出任何痕跡。

“他對我的好,不過是你們這些神明的偽善罷了。”萬鬼之王笑道。明明臉上的笑容簡直稱得上是明媚,那雙瑰麗的玫紅色眼瞳此刻卻是殷紅如血。

無慘後槽牙咬緊,這是他早就該明白的道理,可此刻說出口又不知為何心底一陣抽痛,甚至讓他產生了自己要窒息一樣的錯覺。

藍瞳神明沒有對他的話語說什麽,只是沉默地看著他,心底忽然對眼前這個可惡至極的家夥產生一抹憐憫與同情。

“你真是無可救藥。”夜鬥如此說道。

神明舉起刀,刀劍上的泠泠寒光清晰無比的倒映在那雙鬼瞳之中,和著禍津神話語中的濃濃殺意一起襲向鬼王。

“我想你好像搞錯了一點。”木屐踩在血坑之中,濺起一簇小小的血花。夜鬥看也不看身邊成山的屍體,隨手抹去臉上逐漸滑下的粘稠血液。

“我和炭治郎都是神明。”

“而神明——”

“做什麽都是對的哦?”

救人也好殺人也好,只要是神明,那就絕對是此世間的真理。

所以,鬼舞辻無慘口中的那一套言論,根本就毫無意義。

人類妄想與神明並肩。

本來就是一場荒謬至極的笑話。

夜鬥很清楚,自己是沒辦法把眼前這家夥斬滅的。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想要狠狠把這家夥碎成無數段,然後扔進最肮臟惡臭的水溝。

憑什麽呢。

禍津神想到。

憑什麽炭治郎就要被你這樣傷害呢?

三百年,火神幾乎是困在神居之中動彈不得的三百年,每一天對於夜鬥來說都仿佛是煎熬。

他親眼看著炭治郎在恙的折磨下低聲痛苦,浸在冰涼的神水裏眉頭緊蹙。

有好長、好長一段時間——夜鬥記不得到底是有多長——炭治郎甚至連意識都無法清醒,他只能徒勞的看著火神的意識起起伏伏。

即便是後來炭治郎終於悠悠轉醒,也因為長久的虛弱踏不出神居一步。可即便是如此灶門炭治郎卻依舊反過來安慰他,一遍一遍地說著自己沒事。

然而眼前這個家夥,夜鬥幾乎要被他氣笑,不僅沒有反思自己的錯誤,反而把罪責都歸結在炭治郎身上。

真是可悲而又可笑。

*

“你是誰?”鬼舞辻無慘撐著臉,瑰麗的鬼瞳死死盯著眼前渾身緊繃的劍士,就像是找到獵物的毒蛇一般,無形的壓力盡數宣泄在男人身上。

“你竟然能找到我。”幾乎是一瞬間,鬼舞辻無慘卡住劍士的脖子,毫不猶豫狠狠把劍士砸向身後的墻面。

碎石飛落,繼國嚴勝嗆咳幾聲,卻因為脖子被卡住只能發出幹澀生啞的氣音。

窒息的感覺竄進腦海,喉頭一股腥甜的氣味蔓延而上,他勉強睜開眼看著幾乎占據了全部目光的那雙殷紅鬼瞳,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畏懼忽然在心底爆發。

如果說剛剛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讓他能夠站在這位萬鬼之王的面前,那麽現在他就像是被狠狠咬住脖頸的獵物一般,拼盡全力想要從獵人的手下逃脫。

鬼王的手像是鋼鐵一般狠狠烙在他的脖子上,繼國嚴勝幾乎有脖頸要被掐斷的錯覺。

可是……

劍士勉強眯起眼,鬼王那張暴虐卻難掩俊秀的臉龐朦朦朧朧,繼國嚴勝忽然想起自己到底是為什麽來找這位傳聞中的鬼王。

鬼的存在少說已經百余年,身為鬼之始祖的鬼舞辻無慘更是不知道在此世存在多久。額上的斑紋隱隱發痛,繼國嚴勝深吸一口氣,聲音嘶啞,艱難無比的道明來意。

“請您,賜給我您的血液……”

身為人類的他已經不可能再有更多的時間去追求劍術的極致,可如果是鬼的話……

“呵。”然而回應他的,只有鬼王的一聲冷笑,以及脖間猛然加重的力道。

“愚蠢至極。”鬼舞辻無慘眯起眼,忽然覺得眼前的劍士似乎有一點眼熟,“我憑什麽要聽你的,把我的血給你?”

他又不是什麽慈善家。

“不過……”鬼王勾起唇角,不知道多少惡意藏在那道冰冷的笑容中。

“如果你肯把有關炭治郎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我倒是可以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