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嚴勝先生!”灶門炭治郎沖著剛剛結束訓練的繼國嚴勝喊道,腰間火紅的古樸刀鞘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華。

技藝精湛的劍士毫不在意用衣袖擦去額上微微沁出的汗水,看向信步走來的少年,眉頭不知不覺間蹙起。

他加入鬼殺隊已經數月有余,不得不說鬼殺隊確實是一個好地方,大家幾乎是毫無保留的互相切磋技藝,共同為殺鬼這一目標努力奮進。

那位主公即便是疾病纏身,幾乎要到臥床不起的程度,也依舊在努力安撫著下屬的劍士們,不願讓劍士為自己注定的離去而感到悲傷。

——不過那些,並不是他所關心的範圍。

繼國嚴勝有些分神地想。

高大劍士手下的刀刃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泠泠冷光,冷芒倒映在男人的眼瞳中,為那張灶門炭治郎無比熟悉的臉上帶起一股陌生的意味。

灶門炭治郎忍不住微微感嘆,雖然緣一先生和嚴勝先生是雙生子,但是果然還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啊。

“嚴勝先生真的是很刻苦啊。”少年誠心的誇贊,聽在繼國嚴勝耳中,卻又是另一種令人相當不適的含義。

雖然說鬼殺隊強大的劍士雲集,繼國嚴勝向來自詡劍士不差,即便是在對中也能夠站穩一席之地。

然而、無論他再怎麽去努力,也總有兩座巍峨大山死死壓在他的面前,任他再怎麽去拼命想要越過,卻只能絕望的發現自己所看到的,不過是巍峨大山的一角罷了。

那兩座山,一個是令他惡心至極的弟弟繼國緣一,另一個就是眼前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野小鬼。

繼國嚴勝有時候會有種錯覺,似乎眼前的少年要比他更加和緣一相似。

不管是那相近的發色和眸色,亦或是額角上的火雲狀紋路,又或者是耳上一模一樣的花牌耳墜,更甚者……

那同樣常人無法迄及的天賦。

繼國緣一和灶門炭治郎從來都不吝嗇於將自己的劍技教給鬼殺隊的其他成員們,然而令人惋嘆的是,除了他們兩人以外,沒有人再能夠使出那樣神聖而又強大的呼吸。

其他的劍士們似乎都並不在意這點小細節,他們靈活運用兩人傾囊相授的呼吸法,並因此衍生出各自的派系。

灶門炭治郎似乎對這所謂的呼吸法更有些許領悟,他教會那些劍士們如何去訓練讓肺部變得更加強大,如何利用呼吸法去緩解戰鬥時的傷痛。

神奇的呼吸法使得人類的力量大增,即便是面對兇惡的非人之物也擁有一戰之力。

然而——

繼國嚴勝死死握著刀柄,寬大的衣袖垂下,遮住了手上暴起的青筋。

或許人真的生來便有極限,哪怕是繼國嚴勝再怎麽拼盡全力去追逐,卻無論如何都追不上早已站在頂點的二人。

他擅自為自己的呼吸法命名為“月之呼吸”。日與月,雖然是同樣高懸於天空之上,卻是天差萬別。

他曾經問過灶門炭治郎是否也與緣一一樣,天生便擁有了通透世界,然而少年的話語卻險些讓他咬碎一口銀牙。

繼國嚴勝記得很清楚,灶門炭治郎那時微微撐著下巴,像是在思考如何組織語言的模樣。

“我並不像緣一先生那樣天生就掌握了通透世界。”紅發的少年搖搖頭,神色間是掩飾不住的、對繼國緣一的崇仰。

“但是,在經過竭盡全力拼搏、經受住痛楚之後,即便是我也能夠做到緣一先生那樣吧。”

少年的笑容溫潤毫無陰霾,然而落在繼國嚴勝眼中卻是無比刺目礙眼。一股無名的怒火驟然在心底爆炸開來,幾乎燒灼得他肺腑生疼。

耳邊似乎響起少年擔憂的聲音,然而除了手掌上傳來的鈍痛還能讓他勉強留有一絲理智外,繼國嚴勝聽不下任何聲音。

他幾乎要被氣笑,想要揪起眼前少年的衣領大聲質問

——怎麽,你是在嘲笑我的努力還不夠嗎?!

如果只是從小就天賦異稟的緣一還好,憑什麽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小鬼頭也能夠輕輕松松追上緣一的步伐,而付出了如此多努力的他卻無論如何都跨不過那道界限?

他明明已經覺醒了斑紋,本以為能夠借此終於追上緣一的腳步,然而現實卻在毫不留情嘲笑他的努力。

“有什麽事嗎?”繼國嚴勝聲音冷淡,似乎並不怎麽待見眼前來人。

灶門炭治郎鼻尖微動,有些疑惑為什麽總能從對方身上聞到一股隱秘的怒火。但是性情單純的神明很快就把這點微妙的違和壓在心底,沖著剛剛結束訓練的劍士道明來意。

“嚴勝先生,主公大人請您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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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跪坐在主公的床鋪前,一股近乎死寂的沉默如同一座大山死死壓在眾人心口,逼得人幾乎無法呼吸。

灶門炭治郎無聲斂下雙眸,眼簾垂下的陰影遮蓋了深深印刻在棗紅色眼眸深處的歉疚與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