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眉娘 夫人,您想要做什麽,就盡管去做……(第2/3頁)

紀雨寧:……這樣子怎好像她娶了眉娘過門一般?全亂套了。

眼下卻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趁著大夫在路上,紀雨寧趕緊著人燒熱水煮剪子,再就是幹凈的棉布也得備幾匹來,為了以防不測,還命和濟堂送來幾株上等山參——當然是記公賬,到底這孩子是為李家生的。

聽說二房出事,張氏拖著病軀也要一瘸一拐地過來看熱鬧,假惺惺為阮眉祈福,嘴上可滿是幸災樂禍神氣,“弟妹,我聽說頭胎往往容易難產,阮姨娘一向嬌弱,體質又不好,這孩子生不生得下來還是未知之數呢!”

這回用不著紀雨寧發話,從壽安堂匆匆趕到的老太太照臉便給了她一耳光,罵道:“糊塗東西,你二弟的孩子出事,你又能得什麽好?給你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了,也不照照鏡子看配不配!”

李老太太雖不喜歡阮眉,可孩子是李肅的骨血,她總不能不管,聽張氏這樣咒詛豈有不氣急敗壞的?

張氏捂著紅腫臉頰也不敢辯,只能拄著拐仍舊顫巍巍地回房去,心想死老太婆就知道要孫子,哪日讓她落得家破人亡才好呢——想想可真痛快!

不知是否張氏的烏鴉嘴發揮作用,原本負責收生的穩婆心急火燎出來,“老太太,二夫人,姨娘的情況仿佛不太好!”

李老太太幾乎暈倒,好容易才站住了,“怎麽回事?”

穩婆小心翼翼道:“……阮姨娘的身子本就不怎麽健朗,生到一半便幾乎沒力了,喂了幾口參湯也不見效,如今……怕是大人和孩子只能留一個。”

李老太太當即發話,“保孩子!”

二房的血脈可不能在她手裏斷絕,她當初在老頭子墳前發過誓呢,說要把一家子拉扯大,眼看著勝利在望,怎麽能這時候放棄?至於阮眉,能為李家生兒育女已經是她福氣,大不了多出幾兩喪葬費便是了,她還敢爭什麽不成?

哪知話音方落,紀雨寧卻搶著上前一步,斬截地吩咐那穩婆,“若母子皆安當然最好,倘必須擇其一,保大人。”

李老太太:……這兒媳婦存心跟自己對著幹嗎?

還未待她出言指責,紀雨寧已嫣然回首,“娘,不管怎麽說我才是那孩子的嫡母,今後也歸我負責將他養育成人,至於您還是好好過個清閑晚年吧。”

說罷,便拎著裙擺,堂而皇之地進去發號施令,免得穩婆們陽奉陰違。

李老太太氣得嘴唇簌簌發抖,這該死的,這該死的,明擺著咒她活不到孫子長大——她前世究竟造了什麽孽,今生讓成甫將這麽一個毒婦娶進家門?

待聽得紀雨寧吩咐將一整株山參給阮眉咬在嘴裏時,李老太太實在坐不住了,這樣的參一株就得百兩銀子,做什麽要白填限?她生老大老二的時候也沒這樣破費。

可惜紀雨寧早就吩咐關緊門窗,將那老虔婆的哀嚎隔絕在外,這廂望著阮眉溫聲道:“不用睬她,穩婆已經將胎位正過來了,只消多使點力——你能辦到的吧?”

阮眉聽到話裏濃濃的鼓勵,不知怎的蒼白臉頰上顯出些許紅暈來,那支山參已經被她咬破,苦澀汁液沿著牙關流進胃裏,也讓她恢復了些許氣力。

伴隨著一陣壓抑著的低吼,阮眉只覺身下一松,仿佛有什麽東西沿著腿間滑落。緊接著便是穩婆驚喜的聲音,“生了生了,恭喜夫人,阮姨娘為府裏誕下了一位小公子。”

紀雨寧眉心一寬,阮眉的孩子落地,她肩上的責任也算了了。

待要離開,阮眉卻輕扯了扯她的衣角,她的手此刻實在沒什麽力氣,可紀雨寧還是敏感地察覺,“有何事?”

從阮眉的眼神裏她領會出來,遂支開那幾名穩婆大夫,“去老太太院裏領賞錢吧,這裏不用你們伺候了。”

眾人不疑有他——大戶人家殺母奪子的故事多著呢,便是紀夫人真要對阮姨娘不利,她們又能怎麽辦?說不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然而紀雨寧只是輕輕挨著床畔坐下,面上笑容淡淡:“到底什麽事你說吧。”

防人之心不可無,人的欲望總是一步步發展壯大的,阮眉生下了二房獨子,接下來或許便要對她這位正頭夫人下手——是誣陷還是栽贓,其實她根本就不在乎。

比起死亡,現在這種生活也好不了多少。

阮眉吃力地坐直身子,本想親自動手,卻發現自己實在沒什麽力氣,只能氣若遊絲地道:“夫人,你能幫我把梳妝台下的抽屜打開麽?”

紀雨寧心想這人真是沒救了,什麽時候還想著女為悅己者容,生怕李肅被她產後憔悴模樣給嚇著?

然而打開抽屜後,卻發現裏頭並非胭脂水粉之類,而是一本厚厚冊子——原來她還念書?

紀雨寧欲要交給她,阮眉卻輕輕搖頭,含笑道:“這是我送給姐姐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