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 辭別 看著紀雨寧了然於胸的神色,石景……(第2/3頁)

本來想讓景蘭跟紀雨寧爭一爭皇後之位,如今瞧來是不成了,只有將希望寄托在楚沛身上——哪怕藩王也分三六九等的,若能將楚沛調-教成個人才,在並州發展壯大,未嘗沒有一爭之力。再不濟,也多條退路,總好過跟現在沒頭蒼蠅似的亂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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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忻得知弟弟要跟石景蘭去往並州,整個人都安靜許多。

紀雨寧見她每日趴在桌上練字,也不出去活動,便知她因為什麽,“想是舍不得你弟弟?”

楚忻輕輕搖頭,“我覺得他該去並州。”

雖然才剛剛啟蒙,楚忻卻繼承了先父的聰明,天生就有種政治敏銳。她覺得楚沛留在宮裏不是個好去處,一來皇祖母太過溺愛,把他養得比女孩兒還嬌氣,丁點兒苦都吃不得,這樣子如何興復王府?

且如今紀雨寧有了皇子,那可是叔叔的親生骨肉,再留個侄兒在府中,難免有鬩墻之禍,也讓言官起口舌之爭;而且楚沛亦是個心眼窄愛吃醋的,萬一看小弟弟不順眼,楚忻可不敢保證皇叔會像自己一樣包容他。

紀雨寧很驚訝她能想到這些關竅,倒是刮目相看,“都是誰教你的?”

小姑娘嬌憨一笑:“以前皇叔和諸位大臣議事,我常躲在帳子後面偷聽。”

雖然是囫圇吞棗照貓畫虎,可這份領悟力已經很了不得了,紀雨寧原打算照一般的閨秀那樣教她些琴棋禮樂,如今覺著,還是繼續讀書為宜。

但楚忻畢竟只是個小孩子,盡管分得清利害,情感上難免有些不舍,她巴巴地擡頭,“娘娘,您不能教我怎麽刺繡啊?”

她想做一個香囊送給楚沛,聽說並州那兒盡是沼澤濕地,蚊蟲頗多,楚沛天生體熱好出汗,頂易遭蚊子叮咬的。

紀雨寧笑道:“這有何難,玉珠兒,把我匣中的絲線拿來。”

但因為她尚在坐月子,玉珠兒說什麽也不許她拿針動線,寧可自己來教。

結果就成了一個半吊子教另一個半吊子,虧楚忻還聽得聚精會神,結果最後成品出來,兩人俱是大眼瞪小眼——上頭的針腳歪歪扭扭似蜈蚣,有幾處線頭還脫落了,屬於白扔在地都不會有人撿的那種。

時間緊迫也來不及另做,楚忻還是抱著禮物送行。因姐弟倆驟然分離,氣氛倒比以往和平,且楚沛臉上仍是一副驕驕之氣,原來他根本不覺得並州是個苦地方,且石景蘭給他描述的場景奢華無比,還說到那裏再沒有先生盯著,想怎麽玩鬧就怎麽玩鬧好了。

楚忻認真打量了弟弟兩眼,發現他還和從前一樣蠢,這種鬼話都信,但,或許對他倒是好事吧——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楚忻驀然想起先生念過的那句詩。

她輕輕將荷包塞到楚沛懷中,“喏,送給你。”

楚沛嫌棄地皺了皺鼻子,“什麽東西?一股怪味。”

可他還是勉為其難地收下,大約想著姐弟一場,最後一遭見面,怎麽也得顧著點面子情。

楚忻知道他不會用的,興許等過兩日便會弄丟了,但,只要盡到自己的心意便好。

從前她一直希望楚沛日後出人頭地,方不負爹爹和娘親臨終所托,但,或許不必寄望於旁人,她自己也能辦到——想到紀雨寧一如既往的鼓勵,楚忻只覺得心中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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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之前,石景蘭循例往各處辭別,盡管皇帝和太後皆沒有見她,一個是不肯,另一個則是不忍。

在承乾宮外徘徊良久,石景蘭還是叩響那扇刷了朱漆的大門,紅艷艷的一片,倒讓她想起家中滿地素白,喜樂哀愁,如此而已。

紀雨寧秉著與人為善的原則,並沒將她拒之門外,盡管平常有些罅隙,可人都要走了,總得準她進來話個別,慰問慰問才是。

看到紀雨寧的好氣色,石景蘭才恍惚意識到自己此刻多麽憔悴,哪怕不用照鏡子,她也知曉自己難看得像一株枯草,紀雨寧則是春來盛放的牡丹花。

她幾乎下意識就想落荒而逃,好容易才忍下了,強笑道:“妹妹生完孩子,風韻倒更勝從前了,難怪陛下對你愛不釋手。”

紀雨寧淡淡道:“承姐姐美意,我自不敢辜負陛下厚愛。”

永遠如此,這女人大概是不知羞的,可誰叫皇帝寵愛她?她再怎麽跋扈輕狂,旁人也只覺得她實話實說。

石景蘭就做不到這般自信,打從皇子降生,石家出事,她更失去與紀雨寧角逐的資本。

本來不該是這樣的!

一股難言的怨憤充塞了心胸,石景蘭驀地說道:“妹妹就不好奇我是否承恩過麽?”

紀雨寧甫一入宮便享專房之寵,但凡是女子就沒有不介意這個的,就算皇帝平時表現得再疏遠,可在紀雨寧進來之前,她明面上是宮裏獨一無二的寵妃,太多的機會,誰能保證兩人沒發生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