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 演戲 這還帶碰瓷的?(第2/2頁)

紀雨寧正好過來,眼看如此,不由得多問上兩句,“陛下還好麽?”

楚玨說不出話來——怕露餡。落在旁人眼中,卻仿佛嗓子都哽咽了一般,只紅著眼擺了擺手,黯然離去。

皇帝從窗戶那兒瞧見,可謂心滿意足,六弟頭一遭誆人,居然輕車熟路,半點看不出做作痕跡,當真天賦異稟。

待聽到腳步聲,知曉紀雨寧已經進門,楚珩趕緊將半個吃剩的梨扔進字紙簍裏,又揩了揩嘴,搬出一副氣若遊絲的跡象。

滿以為紀雨寧會大悲大慟,哪知對方的情緒卻比他想象中平靜許多,紀雨寧只拖著虛浮而清淺的步子過來,凝神道:“陛下可要妾幫忙換藥?”

雖然傷勢不重,楚珩肩頭還是裝模作樣綁了塊紗布,裏頭沁出斑斑殷紅,乍一看是挺唬人的。

楚珩默默點頭,忽然間想到“哀莫大於心死”這一類的話,紀雨寧不聞不問,是不是已經心死?

忍不住就想將真相告知與她,好容易才按捺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再則,他也想以旁觀者的身份來瞧瞧,紀雨寧在自己瀕臨垂危時的反應——感情原是不需要試探的,可因為這段失而復得的感情太過來之不易,他總忍不住想去證明,證明她是真心愛他嫁給他。

原來坐擁天下的帝王也會患得患失,是不是?

說話間,紀雨寧已將那塊染血的紗布取下,重新敷上藥酒與金瘡藥,再裹上潔凈棉布,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帶半分遲疑。

楚珩正要道謝,紀雨寧卻重重一掌拍了上去,狠狠揚眉,“騙人很好玩是不是?”

女孩子再怎麽生氣,體格放在那裏,打人也痛不到哪兒去。

楚珩滿頭霧水,本待佯怒,哪知紀雨寧卻兩手一摔,趴在他胸口痛哭起來,一壁還不斷地用拳頭捶他,“你知不知道方才我多害怕?母後倒了,你也倒了,指望我一人撐起這偌大的宮殿麽?”

當時她真覺得天要塌了,甚至覺得她是個不祥之人——若非一定要立她為皇後,或許他也不會遭人暗算?更不會受傷。

楚珩即便再糊塗,也知曉計劃已經暴露,只能摸了摸鼻子,尷尬地道:“你怎麽發現的?”

這還用細看?紀雨寧忿然擡頭,做了兩年的夫妻,彼此性情不會更清楚,皇帝若真身中劇毒,忙著安撫她還來不及,哪裏有閑情打官腔?楚玨的表現倒是無可指摘,然而他一句話也不說,半分安慰的言辭都沒有,顯見得其中有鬼。

不怪紀雨寧生氣,兄弟倆聯起手來將她當傻子耍呢。紀雨寧忍不住又捶了他兩下,“沒心肝的,哪日你若真去了,我也不會為你哭喪!”

楚珩明知她在說氣話,心頭仍為之一凜,只得老老實實承認錯誤,又輕呲了一聲,暗示肩膀很疼。

紀雨寧揭開棉紗布一瞧,果然紅腫更深了些,心下亦有些自愧,嘴上道:“活該!疼了才知道教訓。”

卻再度拿了藥膏來,輕輕敷在患處,用指腹緩緩按揉消腫。

楚珩心情大暢,“你打也打過,罵也罵過,但這事該怎麽辦?”

紀雨寧白了眼,“有什麽可憂慮,六弟自忙他的,我自忙我的,保準不耽擱您的大計便是。”

論演戲,紀雨寧自認不會比任何人差,她自幼家教嚴格,又和兄長一起進學,每逢想偷個懶的時候,眼淚鼻涕無一不派上用場,回回都能讓幾個大人上當。

如今只會更熟能生巧。

紀雨寧從承乾宮出來,便拿手帕按在臉上,仿佛搵淚。

此時還來不及宣召諸位宗室侍疾,唯獨長清最早得知消息,先去看了母後,便十萬火急地趕來看望兄長。

她身後則跟著幾個胡子拉渣的封地藩主,明明皇帝今日剛出的事,他們卻好像幾天都不眠不休一樣——若說心裏沒鬼,誰信?

一見紀雨寧出來,幾人忙團團圍上前去,“娘娘,陛下可還安好?”

太急於打聽情報了,這會子無論說輕還是說重,這些賊子恐怕都免不了要進去一探究竟。紀雨寧幹脆不答,只撥浪鼓似的搖頭,眼淚卻如斷線珠子般下來——迫真一個柔弱無助的可憐婦人,如今皇帝撒手人寰,她們母子只好喝西北風了。

美人落淚,無論何時都不會讓人生厭。眾藩主稱賞了一番紀皇後的美貌,好歹沒忘記正事,忙忙再度追問。

紀雨寧仿佛叫一群牛棚裏的綠頭蒼蠅圍著,又悶又熱,還有股難聞的汗味混雜著熏香氣息,中人欲嘔,她幹脆兩眼一閉,徑自暈了過去。

長清大步過來,面露怒容,“皇後身子向來不好,你們想將她逼死不可麽?”

眾藩主:……不是,這還帶碰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