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半月後, 百宗大會落下帷幕。

修真界也隨之炸了。

隨著各大小宗門離場,林秋白與鴻羽真人、純陽仙君和三十三天藥祖間勾纏糾葛、撲朔迷離的師徒關系傳得有板有眼,街頭巷尾上至大宗門門派下至各小洞天福地人盡皆知。

一時間林秋白聲望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如今名字可謂家喻戶曉。他本是道衍宗首徒,因癡情師尊鴻羽真人爬床未遂被廢去靈根。本就該從此一落千丈, 沒想到他竟然同時還是上界純陽仙君和三十三天藥祖的愛徒, 如此曲折離奇出乎意料的反轉簡直驚呆了一幫吃瓜群眾。

好一段九曲回腸的豪門師徒關系!

而且據說林秋白容貌絕艷, 之前是用了易容道具遮掩, 百宗大會剛落幕林秋白的肖像就被繪制得栩栩如生, 空降星樞閣美人榜第二位,首位是白月仙君,作為對修真界有巨大貢獻的前輩,一直高懸榜首, 原本第二位是郁楚辭, 現在反被壓了一頭落到第三位。

在這個以容取人的修真界, 每天都有大量人花錢去星樞閣看美人榜。

看完就興致勃勃和周圍人一起分享,如今各大茶館酒肆都在議論,茶館裏每天坐無虛席,口口相傳,兼之各種話本戲辭橫空出世,輪番上演, 描繪了主人翁起起伏伏大起大落的人生軌跡, 又穿插了曠世的豪門師徒恩怨, 既清艷又露骨,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緋聞精髓在於林秋白舔狗翻身,反成了被人搶來搶去的對象。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

城裏戲台上十場九場都是演的三人行, 場場爆滿。

甚至街頭巷陌踏白靴披緋衣的人也驟然增多,都是肖仿林秋白穿衣打扮。

儼然掀起一場林氏颶風。

林秋白卻很憂愁。

他終於發覺自己似乎沒有寵物緣,靈鶴與他不親近,金翅鳥不告而別,就連之前活蹦亂跳的金尾魚最近也情緒低迷,時常吃著東西就能陷入沉睡。

自從他決定搬到這個宮殿後,金尾魚也被他挪到了更大的池子裏,但情況似乎依然沒有好轉。

他蹲在池子旁邊,憂心忡忡的盯著水面倒影。

這時一道吱嘎輪椅聲漸行漸近,白衣小童面無表情推著把手,雲流玅垂眸慈愛地看著面前的青年,“秋秋。”他笑著說道:“你對這條魚太多關注了。”

“小時候的你,不是這樣的。”

林秋白挪回目光,小聲道:“我小時候是什麽樣的?”

“很像小橘,”似乎看出林秋白懵懂,雲流玅摸摸他的發頂笑道:“像小橘一樣活潑,像火焰照耀著身邊的人,你小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頓了頓他道:“趴在為師的膝蓋上。”

林秋白伸出手,抹了把臉。

小橘每天吃的都非常多,卻半點也沒長大,像個小火團子撲扇著翅膀,蹦蹦跳跳滾過來,豆子眼眨巴眨巴地,使勁往林秋白懷裏蹭。

它的羽毛柔軟像棉花,林秋白抱住它薅了一把,小橘身上似乎天然散發出溫暖,他緊緊摟了幾下,愛不釋手。

雲流玅卻笑意更深:“不過長大也好。”

“有些事,只有長大才能做。”

林秋白臉騰地一下紅了個透,很懷疑他為師不尊一話雙關,抱著小橘含糊地說:“雲……雲師尊,那您能不能看出來小魚他……生了什麽病?”

雲流玅瞥了一眼水池,不甚在意:“不必擾心,不會有事。”

林秋白輕聲道:“可他已經睡了二十多天了。”

雲流玅坐在輪椅上笑:“你湊近一些,我就告訴你。”

林秋白走到他身邊傾身,雲流玅轉過頭湊到他耳邊說道:“他這一族每年都有那麽幾天,蛻鱗期嗜睡,熬過去也就好了。”

溫熱輕淺的呼吸吹拂著敏感的耳尖,林秋白頸窩發癢,正想往後退,腰忽然被人一帶,他就趔趄著撲到雲流玅懷裏,一股若有似無淺淡悠遠的佛手蓮柑香盈滿了鼻腔,一片柔軟虛虛蹭過他的臉頰,是雲流玅的唇,他緩緩開口:

“秋秋,你想不想……”

話音未落,下一刻殿內溫度驟降,從春暖花開的三月直接進入凜冬,池邊陡然又多了一道人影。

寒臨霄面無表情:“把我的弟子放開。”

澄清幹凈的池邊站著一襲無埃雪袍純陽仙君,長袍曳地,發冠一絲不苟,纖塵不沾的凜雪長劍懸橫在雲流玅頸間。

也不知道雲流玅下了什麽藥,林秋白額頭虛汗動彈不得只能軟軟趴在雲流玅懷裏。似乎對眼下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熟視無睹,雲流玅撫摸著膝上人的發頂,伸手撥開汗濕貼在腮邊的發絲,“兄長怕是認錯了,秋秋是我的小徒弟,我們在三十三天祖樹下立過誓,此生只有他一個弟子。”

“當然……他也只能有我一個師尊。”

寒臨霄唇色微抿,態度冷淡:“為人師表,竟然這樣稱呼自己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