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頁)

他想到過去兩人互動,郁楚辭是怎樣若即若離吊著他,嘴上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給他希望,從他那裏騙來靈器法寶,又轉頭毫不猶豫與鴻羽真人結契,他從未把郁楚辭往壞處想,本以為是郁楚辭性情單純不懂這些,現在看來哪是不懂,顯然是深諳其道!

這樣一想,郁楚辭挑唆他對林秋白下手,肯定也是故意引導,甚至因為了解他的秉性,特意欲擒故縱得阻攔。

郁楚辭連一個廢人也不放過,也要去嫉恨!

這個他一直疼愛的小師弟竟如此陌生!

蔣曦臣流露出駭然神色,不由自主的步步後退。

陸停汐為人粗中有細,大大咧咧卻不魯莽,在青庭峰上並未徑直出手取人性命,而是刀尖一挑,挑飛了郁楚辭的帷幔。

郁楚辭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迫曝露真容。

殿內響起此起彼伏的抽吸聲。

眾目睽睽之下,那些鄙夷、厭惡、輕蔑的視線讓郁楚辭如同被剝皮扒衣,他慘叫一聲,蹲下.身體把臉埋在雙臂和膝蓋中間,渾身瑟瑟發抖。

此時他再也找不到過去的皎潔高貴,仿佛又被打回了上輩子蠅營狗苟的原形。

陸停汐拾起那塊血玉:“這玉歸我,你們沒有意見吧?”

陸停汐是陸氏人,鴻羽真人心中又有愧當然無法反駁。

此番醜聞眾目皆證。

郁楚辭是公認的首席弟子,卻偷盜狐岐山陸氏的血玉,還在結契現場被人家當場揪賊,如果循私,處理不好對宗門是極大的形象打擊。平素有多偏寵郁楚辭,此時對他的厭恨就有多深。

潘覺長老生平最恨弟子敗壞門風,狠狠一甩衣袖,冷面無情開口:“執法弟子何在?”待執法弟子應了,他道:“將人拖下去,送入寒冰牢中待日後公審!”

寒冰牢是道衍宗刑牢之一,在雪松峰谷底部天然玄冰洞淵,冰寒刺骨霜雪淩人,凡人堅持不到半柱香就要隕命,郁楚辭雖有元嬰修為在裏面地久天長也難逃折磨,特地用來懲戒大奸大惡之徒,時時刻刻如冰錐刺股,就是意志再堅定的人在裏面不死也瘋。

更何況郁楚辭還有被傳染的寒疾,臉上還有毒性日益侵蝕的爛疤。

這樣一想,似乎都與林秋白有關,可他也來不及細想。

若是進去一趟,半條命也就廢了。

郁楚辭徹底慌了,他嚇得魄散魂飛,也顧不上捂臉驚慌失措地往鴻羽真人那裏撲去,嘴皮子哆哆嗦嗦,控制不住滿腔恐懼:“師尊救我!”

他痛哭流涕希望讓鴻羽真人看在往日師徒情份往開一面,保證往後謹言慎行,永不再犯,往後就在青庭峰孝敬鴻羽真人哪裏也不去。

鴻羽真人怎可能應他。

不提若是偏袒他道衍宗顏面何存,就是他本人此時也是一腔怒火和痛苦。

他欺騙他感情,害他一腔熱情空付,讓他報答錯了人。

就是為了一個心思歹毒自私自利的小人,他挖去了深情癡心待他的林秋白的靈根,讓林秋白淪為笑柄談資一夜白頭。

現在回想起來,他怎麽也不敢相信當初他能做出這樣殘忍的舉動。

當年林秋白一心一意追在他身後,不僅為了搏得他的好感拼命增進修為,而且每回歷練都不忘想著給他帶禮物,當他重傷時還遠赴蠻荒采藥,歸來時渾身鮮血淋漓修為還跌了兩層,一幕一幀歷歷在幕。

那時的林秋白眼裏只看到他,這樣一顆真摯熱情的心卻被他丟了。

就為了這麽個冒牌貨,他永遠失去了林秋白。

鴻羽真人手背繃起青筋,呼吸間驀然變得沉重,肺部喘息時似乎能嗅到若隱若現的血氣。

他未當場出手擊殺,已是維持涵養和風度。

郁楚辭還希冀地望著他,其他人也等著看他的態度。

鴻羽真人睜開眼,冷睇著匍匐在地的人道:“你李代桃僵承他人恩情,本就無緣成為我宗弟子。”說著,心裏琢磨著公審前還得把郁楚辭的靈根剖出來。

等了半天聽到這樣恩斷義絕的話,郁楚辭嚇得腿軟癱在了地上。

若是他容顏未損,或許還有人看著他冷汗涔涔蒲若白柳的模樣心裏生出一些憐惜,可他半張臉橫呈一道爛疤,實在讓人憐惜不起來。

執法弟子卸去他腰間的儲物袋,然後伸手去拖他,他就拼死掙紮。

不知不覺偏殿吃瓜群眾全都圍到主殿門口,陸停汐見到林秋白眼前一亮,自然而然忽略其他人的目光迅速走過來:“秋白!”

眾人又是一滯,都非常好奇:林秋白怎麽還認識陸氏人?

他怎麽到哪都有人認得,還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先是傳出被兩位老祖收為弟子,現在連宅在狐岐山的陸氏人也認識?

而且看上去關系還不一般?

陸停汐擋開周圍圍攏過來想與他套近乎的修士,主動湊到林秋白面前,林秋白也覺得有些意外:“陸兄,是怎樣認出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