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謀朝篡位囚禁國師(第2/2頁)

她話說的恭順,絲毫沒有以前的生人勿近和冷面無情,繼而就聽見撲通一聲,是人已經跳下去了。

倒是徐昭蘇手掌驀地攥緊,身體不自覺往前弓起。

這潭水還是當年她父皇從山上引來的,不知積了多少淤泥,這些年都沒怎麽清理過,春日水寒跳下去萬一——

萬一什麽?

死了不更好嗎?時清薏這種混賬,就該亂箭攢心才是,女君掩住眼底幽幽寒氣,告訴自己就算她淹死也是咎由自取。

時清薏倒是沒想那麽多,春日水確實是冷的刺骨,從膝蓋以下浸透衣裙,冰雪初融,冷的她牙齒直打戰,更糟的是她的手。

前些日子剛被女君陛下砸了湯藥燙脫皮,太醫說最好是不沾水的,這時候也顧不得這麽多了,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淤泥裏面踩,水渾濁看不清,只能伸手尋著大致的位置摸索。

系統看她疼的臉色慘白不由勸道:“是不是蠢,你叫其他人過來撈不就好了,何必自己跳下來。”

——反正她也看不見。

時清薏沒說話,徐昭蘇明顯就是為難她的,鬧起來誰知道會不會被再砸一次。

她在水裏摸了快一刻鐘,整個人都快被凍成冰塊時才摸到那個湯婆子,距離岸邊徐昭蘇身邊也不遠,她直接把東西從淤泥裏挖出來,淌水過去,伏在岸邊,把東西放在徐昭蘇腳下。

“奴婢,給陛下撈起來了 。”

聲音不卑不亢,沒有被刻意折磨的恨意,也沒有什麽刻意的討好,清清淡淡的,只是按她的吩咐做事。

徐昭蘇突然心裏又恨起來,她如此折磨她報復她,為什麽她連一絲情緒波動也沒有——就跟過去無數次一樣,無論她將什麽世間珍奇放到她眼前,都難以換她青眼。

她有心折磨時清薏想再把湯婆子一腳踹下去,卻終於沒有這麽做,只是在熾熱的陽光裏閉眼,覺得心裏煩悶不堪,修長的手指幾乎要把掌心挖出數個窟窿。

時清薏跳下去跳的利索,結果爬不上來,在岸邊掙紮了很久才帶著一身泥水勉強扒上岸來,跟條落水狗一樣,藥童走廊外等著送藥看的目瞪口呆,最終什麽話都沒說。

春日池水濕冷的可怕,時清薏借了偏殿去沐浴更衣,徐昭蘇就坐在院子裏聽著裏面的水聲,面無表情。

湯婆子已經被洗的幹幹凈凈,只是外面一層柔軟皮毛被拆了去,規規矩矩放在她面前,女君目盲,眼上覆著一層白紗看不見,只在聽見偏殿壓抑的低咳時眼底才有稍許波動。

哪怕只是單單放在那裏,徐昭蘇都能嗅到一股血腥氣,她的手應該還纏著紗布,有著燙傷。

她恍惚記得三年前時清薏也因為和某位大人政見不和失手打翻茶杯,一杯滾燙的茶水濺了她手背三兩滴,自己心疼的不行,召了大半個太醫院過來看診,硬逼著她抹了一個月的藥膏,確保無事才放下心來。

那時候,她舍不得時清薏吃一點苦,受一分委屈,原來有一天,自己竟然也會傷她到這般地步,剝開她的傷口,恨不得她去死一般憎恨。

女君隱約有些模糊,心裏空落落的,不過短短一年,過去那些事就好像過去了一生之久,再回頭看的時候仿佛就已經是恍如隔世。

她唇角抿的死緊,在心底告訴自己這都是她時清薏應得的,這一次裝模作樣拿假身份過來哄騙她,不知又是為了謀劃什麽,就算沒有謀劃,她害自己到這個地步,自己也要百倍俸還。

這只是一個開始,以後——

她眼神陰翳,剛要想該如何一一報復回去,偏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股寒梅清冷的氣息裹挾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被風吹開來。

那人幾步靠近她,突兀捉住她一只手。

徐昭蘇眼神微顫,沉聲喝道:“放肆!”

正扮演無名之輩小宮女的時清薏把一方手帕塞在她掌心,微微皺眉:“陛下下次難受抓著其他東西就是 ,不要弄傷自己。”

女君的手白皙如玉,就是過分清瘦了些,骨骼幾乎要突破薄薄的皮肉出來,掌心處整整齊齊排著四個指甲印,已經硬生生扣進了血肉裏。

時清薏多看了兩眼,突然道:“我為陛下修修指甲吧。”

徐昭蘇被關在地牢整整一年,自然是沒人給她修剪指甲的,原本瑩潤粉白的指甲肆意生長,有些甚至已經嵌進了肉裏,看著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