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被心上人毒死的病弱丞相(第2/2頁)

帝位總是很高的,大殿的門向天下敞開,能看見皇城外巍峨的高山和流動的浮雲,朱紅的仿佛永不褪色的萬仞宮墻。

瑩白的肌骨在陽光的照耀下白的令人心生憐惜,明黃的龍袍沾染上女子的馨香,蕭錦瑟眼角都是濕潤的紅,顫顫巍巍地攀住時清薏的肩,像是風雨中一枝脆弱的花。

“嗯,殿下,萬一有人來了……怎麽辦?”

她淺淺的咬時清薏的長發,復又去咬她的耳朵和脖頸,貼在她的耳邊,連呼吸都是斷斷續續的急促,仿佛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殿門雖然大開,可見外間山河萬裏,但新帝早早吩咐下去,封鎖周遭不許任何人靠近,自然不會有不長眼的膽敢以身試法。

“那就公之於眾,讓你入主中宮。”

隨著新帝的動作發上的冕旒輕輕碰撞起來,蕭錦瑟被那句入主中宮攝住了心竅,幾乎有一瞬說不出話來 ,許久,才顫抖的伸出手替君王將冕旒拂開,露出那張明艷且矜傲的臉來。

“殿下……”哪怕被欺負的再過分也要斷斷續續的問,“此、此話當真?”

也許是因為身體也許是因為心中仿佛被什麽填滿,多年夙願一朝得償,她幾乎有些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聲音都似哭似笑的發著抖。

“殿下,你、你不要騙我,我會當真的……”

時清薏汗濕的額頭抵上她的,怕她受不得太過激烈的,有意識的溫存著讓她緩著舒服,直到蕭錦瑟忍著恥意自己湊了上去。

“殿下,當真是騙我的嗎?”名滿天下一向冷靜自持的聲音也發著細微的顫音,然而濕潤的眼底堆積著的不知是羞恥的紅還是陰冷的狠。

直到擁著她的人發出悶聲而暢快的笑,蹭蹭她的鼻尖:“世人都說丞相學富五車,才高八鬥,竟然不知道君無戲言的道理?”

君無戲言,一諾千金。

所以——

蕭錦瑟驀地擡眸,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時清薏擁著她坐在禦案之上,珍惜又心疼的吻了吻她含淚的眼角。

聲音仿若嘆息:“傻錦瑟。”

這場宮變的結局皆大歡喜,就是外頭傳言格外離譜,一說丞相以色侍君,一說陛下出賣色相,眾說紛紜,這些旖旎趣聞裏夾雜著顧辭言為先帝殉情的事,倒也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風光無限又如何,死後也只不過旁人口中幾句談資罷了。

這年十一月底是女帝的生辰,大雪紛飛的時節裏女帝很寬宏大量的沒有辦什麽勞什子宮宴,只是帶著一行人去行宮暫住。

——丞相身體不好,冬日裏受不得寒,郊外行宮多溫泉,對丞相身體有益。

冬日裏都睡得早,守夜的宮女抱著燈籠打著瞌睡,所有人都已陷入熟睡的時候山腳下一輛馬車趁著夜色緩緩駛向遠方。

這輛馬車從山間小路離開,周遭由禦林軍押送,裏面只有兩個人。

茫茫風雪之中一個胡茬淩亂的男子睜著眼遙望群山,在他懷裏是陷入昏迷的顧辭言,他抱著顧辭言坐在那一輛囚車裏,忽而覺得人生已到了盡頭。

有血淚沿著他幹澀的眼角緩緩滑下。

“……姑母。”

那一聲呼喚落進長風裏,誰也不曾聽見。

女帝一身華服站在風雪之中,袖袍之下是與當朝丞相緊緊相握的手。

她牽著蕭錦瑟的手慢慢往回走,在雪地裏踩出一個腳印給蕭錦瑟開路,像是在漫無目的的低語。

“菟絲子又叫無根草,我一個人在外漂泊的時候是無枝可依的可憐人,我做你的金絲雀菟絲子也只不過是無根草,這是我祖祖輩輩父皇母後兄長守了一輩子的東西,我不能愧對他們,我想兩個都保全,可你不給我這個機會,錦瑟,你想兩全其美,我也想的。”

所以我算計了你,利用了你,成全了我的私心,站到了這個至高無上的地方。

“我讓他去給父皇母後皇兄守陵,一生不得再出陵墓半步,讓他,多陪一陪父皇他們也好。”

從此這個世上再無時霽,他將和顧辭言一起在皇陵之中了此殘生,直到懷揣著這些秘密踏入墳墓。

蕭錦瑟捏捏她的手,試圖把自己身上的溫度渡給她。

聲音溫溫柔柔:“殿下,我知道的。”

女帝突然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帶著一絲惆悵的悠悠嘆息:“不,你不知道 。”

那一夜雪色映照著月色,天地蒼茫一片,繞是蕭錦瑟如此聰慧之人也難免有一絲茫然。

這種茫然消失的很快,十二月底新年女帝攜丞相回宮,女帝哄得人一夜溫存,等蕭錦瑟再醒過來時已經在一間暗無天日的密室。

身上有沉重的鎖鏈聲悠悠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