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梁輕在前世是個演員,晚睡晚起習慣了,直至睡到巳時,府中的管家才小心地過來叫他。

梁輕忍著頭疼起身,發覺雙腿使不出力氣時,他還愣了一下,片刻,才嘆了口氣。

在他眼裏,再多的權力都不及身體的健康。

他的思想,從本質上來說都和古代人是不一樣的。

現在的鎮國公府,是梁輕新建的府邸,府中的管家姓陶,約莫五十歲,微佝僂著背,見梁輕醒了,便差人過來伺候著他換衣裳。

梁輕見到外頭直直走來的年輕姑娘,十七八歲的樣子,他趕緊拽住了自己的褲子,問:“沒有別人了嗎?”

那姑娘面色一白,端著水盆就跪倒在地上,把梁輕給嚇了一跳。

陶管家進來看到這幅場景,強裝鎮靜顫聲道:“大人不滿意,我再去叫人來。”

梁輕搖頭:“下去吧,我自己來。”

饒是他都看出這府裏的人對自己的敬畏和懼怕了,在原著裏似乎也暗示過,原主生性多疑,對下人也很是殘暴。

但因為原著對旁人的筆墨不多,所以梁輕自己也不清楚具體的細節。

梁輕摸索著換了新的裏衣,外衣實在難穿,幸好陶管家帶了兩個十二歲的男童過來,幫梁輕穿了外衣,又束了發。

陶管家說:“大人是否要傳早膳?”

“好。”梁輕扯了下有些發疼的頭皮,他有些不習慣長發束起。

在等早飯上桌的過程中,梁輕又旁敲側擊問了府內的情況,這才知道自己還沒有女眷,府邸裏也沒有住著長輩,所以吃飯的桌上,就他一個人。

梁輕松了口氣。

幾句對話,陶管家也察覺出今日的主子格外的溫和。

雖然冷淡,但也堪稱和顏悅色。

陶管家道:“前兩日府上有個砍柴的仆人落水沒了,這是合適的人選名單,請大人過目。”

原主用人比較謹慎,府裏的下人的好壞和能力對主人家在京中行事很重要,梁輕垂眸思考了一瞬,道:“你選個有力氣、身世清白、性格老實的。”

“是。”陶管家又道,“早起時候大人似對阿秋姑娘不太滿意,是否要調個新人去大人房裏貼身服侍?”

梁輕想了一下,他腿腳不便,自己換衣服實在做不到,但他在心理上實在無法做到讓異性貼身給自己換衣服,而且阿秋與原主關系越近,越有可能察覺自己的異樣。

他道:“我看她已經是談婚論嫁的年紀了,讓人離府回去吧,多給些銀兩作為補償。”

陶管家眼神詫異。

外頭忽然傳來皇帝傳喚的通報,梁輕一擦嘴,急道:“換個年紀小些,心思單純的……對,要會束發。”

幸好他已經換好了衣服,套上官服,就乘坐轎子往皇宮裏去。

梁輕有自己的親信,不需要他主動去找人,親信便會收集各處的信息,及時遞交到他手上。

很快,梁輕就知道了早朝的內容,不外乎豫王妃自縊的消息發酵,群臣爭論,除此之外,刑部尚書提出了蕭承衍如何處置的問題。

如何處置豫王後人,關乎案件嚴重與否,如果是通敵叛國,被貶流放都是輕的。

皇帝此刻正在禦書房翻奏折,看了幾眼又放下了,道:“你來了。愛卿覺著,蕭承衍到底該如何處置?”

皇帝自己決定不了,就喜歡推鍋,梁輕說:“刑部尚書提議削去爵位,將其流放邊疆,陛下答應了嗎?”

皇帝道:“還沒有。”

梁輕道:“臣以為,將其貶為奴籍後……不如剃成光頭,遣送寺廟,每日掃地扛水,吃齋念佛,靜心思過。”

梁輕覺得,寺廟應該不算是個階級分明的地方,一般人不敢放肆,而且在都城,不算是把人趕走。

皇帝一愣,頓時笑了起來,莫名笑了片刻,道:“表弟的想法倒是有意思。”

梁輕不動聲色地等著,內心卻有些嘆息,他作為一個權臣,卻因為利益捆綁,說的話比外面那些真心為南越江山著想的老臣還有用。

而且大越國的這個皇帝也是沒什麽主見,所以才被權臣左右,梁輕嘆了口氣。

午後,梁輕在自己的書房整理原主的往來信件,爭取摸清楚朝堂現下的情況的時候,外頭忽然有人過來稟報,說:“大人,天牢裏的那位蕭公子……”

梁輕一驚:“出什麽事了?”

那人道:“他跟人打架!”

梁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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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中鬧事並不罕見,況且昨日梁輕也發現,那些獄卒面對犯人頗有些落井下石的嘴臉。而蕭承衍性子正直,才痛失母親,正處於悲痛之中,很容易情緒過激、出現矛盾。

梁輕趕到天牢時,蕭承衍已經被好好地關押了起來。

他皺著眉,臉色很難看,雖然是重生,但這具身體沒有內力,又被下了藥,他的武功連一成都施展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