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頁)

這令他非常懊惱,再加上得知他母親已然逝世,蕭承衍即便在上一個人生中做到了冷情冷心,此刻也有些悲痛和無力。

但他不是沉溺於情緒中的人,很快調整了過來。

他的目力和聽力很好,注意到動靜,一擡頭,就看到被推著進來的年輕男子,身穿錦袍,神色冷淡,五官卻是長得極為精致。

正是梁輕。

蕭承衍以往倒不覺得對方相貌如何,神色陰測測的,令人厭惡,此刻忍不住打量了一番,發現對方面容俊美,神色卻是蒼白倦怠。

老獄卒解釋當時的場景:“蕭公子和今日送飯的獄卒發生了口角,然後打了起來,應當是他先動的手。”

梁輕一扭頭,看到那位被打成豬頭的獄卒,沉默一陣,回頭道:“發生了什麽口角。”

他的眼眸靜靜地落在蕭承衍身上。

正直又君子的龍傲天一定是被激怒了,才不得已出手的吧?

捂著臉的獄卒道:“我只不過說了昨日豫王妃自縊的事,他竟然抓著我的領子作勢要打我!他一個奴籍……”

梁輕明白了,雖然豫王妃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但落在這些小人眼中,必然會不嫌事大地過來嘲諷一番。

這不是,蕭承衍才被貶,就有人自以為高其一等,在身份上蔑視他人了。

梁輕淡淡道:“拖下去杖責二十。”

旁人傻了,道:“大人?”

梁輕道:“當今陛下最重什麽?”

旁人不知,梁輕演戲上頭,又道:“最重孝道!陛下待太後左右,極盡孝道,這人言語卻如此輕浮,當面對人生母言語不遜,豈不是罔顧的陛下的孝義?!”

眾人皆愣,梁輕拿出權臣風範,繼續補充:“況且,本官想打你,怎麽了!”

蕭承衍:“……”

這樣具有主觀意識的判斷,透著明顯的偏心的意思,讓眾人都驚呆了。

但是眾人也敢怒不敢言,梁輕往後一靠,道:“本官有些累了,你們審吧。”

他微垂著頭,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參與而是看戲的樣子。

這些辦事的下人卻都是極為靈敏的,也不對蕭承衍用刑了,軟磨硬泡似的,輪番上陣,刑具拿在手裏,也不過是恐嚇一二。

蕭承衍經歷過大風大浪,自然不怕這些,敷衍應對著。

他的余光注意到眾人身後的梁輕動了,對方慢吞吞將輪椅推到了一個有太陽的地方,動了動身體,找了個舒適的姿勢,然後似乎是覺得滿意了,將自己的手揣進了袖子裏。

暖陽的金黃的光落在他的眉梢,莫名顯出一絲靜謐。

蕭承衍很難想象這個詞會出現在梁輕身上。

就好比陰險惡毒的毒蛇,怎麽會喜歡出現在溫暖的陽光下呢?

審訊蕭承衍的小太監年紀輕,沒什麽手段,索性念起了四書五經,叨叨聲把梁輕講的頭疼,片刻,梁輕終於忍不住打斷他:“你是在念經嗎?”

小太監對上那雙眼睛投過來的目光,在日光下瞳仁清亮好看,看的他人一傻。

梁輕曾經為了演古裝劇演的更像些,特意讀過一些史書,他道:“你覺得面前這個人不懂四書五經嗎?”

蕭承衍未入獄前,是都城有名的大才子,其老師是昔日的內閣閣老、三代帝師的太傅陸啟正。在陸老仙逝前,也曾多次贊賞過蕭承衍的學識,當屬南越國第一。

小太監惶恐道:“蕭公子自然懂的。”

梁輕:“……那你講的過他嗎?”

小太監誠實道:“講不過。”

梁輕語氣冷淡:“那你還不閉嘴?”

小太監:“……”

周圍的人忍著笑,掛在柱子上的蕭承衍眉頭動了一下,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時隔太久了,忘了他腦海裏是不是有這一段記憶,也快要懷疑、記憶裏的梁輕是不是面前的這個人了。

梁輕撐起胳膊活動了一下,吩咐人去拿些茶水和糕點,擡頭問:“蕭公子知道被貶為奴籍意味著什麽嗎?”

蕭承衍淡聲道:“按律法,涉嫌叛國謀逆之罪的流放邊疆做苦力,其余的驅逐出城,一生不得為官為商。”

梁輕點頭,其實原主的做法,就是將豫王的事情給板上釘釘了。相比在這個社會最底層做奴才,他提議的出家剃光頭好多了好嗎?!

梁輕冷聲問:“蕭公子覺得陛下會怎麽處置你?”

蕭承衍沉默了一瞬,誠實道:“不知道。”

梁輕冷笑了一下。

蕭承衍皺眉,似乎有些不詳的預感,這種超出掌控外的感覺讓他面色沉了下來。

外頭傳來腳步聲,一名老太監走了進來,先給梁輕行了禮,面帶笑容道:“大人,皇上要奴婢過來傳個話。”

梁輕眉眼一動,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皇帝口諭了,他搓了下手,神色嚴肅,內心又有些期待。

老太監道:“皇上聽聞您府上需要一名砍柴的,蕭公子又正好年輕力壯,便讓老奴帶話來,您回府的時候,順手將蕭公子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