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3頁)

她後面講的話,蕭承衍卻聽不清了。他只意料到了安定侯之事總會被皇帝發現是個局,而梁輕被姜衛陷害了。

怪不得,明明安定侯是他做的局,最後卻跟他沒有半點牽扯……

因為梁輕保下了自己,將他完完全全從這件事裏,撇的一幹二凈了。

蕭承衍從隱蔽的房間裏出來,從長長的宮廊走出去,背後是漫天彩霞。

他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頭,看著萬年不變的宮廷景象,頭一次心緒激蕩,幾乎讓他維持不住速來冷硬淡漠的神色了。

他想起自己來到鎮國公,這人也是如此,明面上清冷孤傲,實際小心翼翼庇佑著自己的安危。

還有那杯毒酒,如今又是……

蕭承衍深吸了一口氣,望著宏偉的宮殿和黛色宮墻,只想趕緊回到陵王府,去梁輕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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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傍晚,徐世給陵王府遞了請帖,說是要見梁輕。

梁輕吃驚,他好幾個月沒有上朝了。他讓陶管家接對方來書房。

徐世的面容比秋天的時候更蒼老,神思憂愁,梁輕說:“徐大人,坐。”

徐世想到鎮國公參與徐恒的案子,使自己唯一的兒子流放邊疆,頓時有些心情復雜。

梁輕給他泡好了茶,徐世頷首行禮,上前坐下了,道:“許久未見,看國公爺的氣色,與傳聞裏不同。”

梁輕:“不過是傳聞罷了,首輔大人不會相信吧?”

徐世確實沒有信,後來聽了蕭承衍與皇帝在祭天台上的話,才明白了。

梁輕與蕭承衍私下已在一處,而且蕭承衍排除萬難和非議,不是強將人留在府上,而是將人放在陵王府、牢牢庇護著。

這種心思,徐世從未想到過,一般人也不會這麽想。

事實已定,徐世不想多說:“太子入內閣聽學,是我寫了奏折,皇帝同意了。”

梁輕眯起眼:“徐大人到底想說什麽呢?”

茶壺燒開了的煙霧升騰,徐世看了一眼,片刻才說:“陵王,到底有沒有坐那個位子的心思?”

梁輕挑眉,似是意料之中。皇帝無法人事,皇嗣不會再出生,這一事實給皇室穩定已經帶來了很大危機了。

梁輕有些諷刺地笑了下,說:“皇帝昏庸、太子年幼,徐大人應當清楚,這時候如果皇帝不行了,誰才是最合適、最能穩住大局的。”

徐世皺眉,“但他名不正言不順。”

“那又如何?”梁輕仰起下巴,輕飄飄道,“而且我覺得他會做的很好,比現在更好更厲害。”

徐世心頭一梗,他這語氣裏莫名的自豪是怎麽回事?

說完,梁輕低頭抿了口茶水,神色淡然。他垂眸將茶盞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但是我有一事不明。”

徐世說:“請講。”

“皇帝一出事,便用太子震攝百官,”梁輕語氣肅然,“大人就因此、如此疑心忌憚蕭承衍?”

沒想到他會這麽發問,徐世一時沒答上來。

梁輕:“皇帝雖無法再有子嗣,但還不到四十,尚在壯年,太子雖年幼,但健康,況且,宮中還有皇後能主事。”

他神色正經,尤其有一股清冷傲然的氣勢,這種氣勢在朝堂上總讓其他官員不敢反駁。但沒想到失去了大理寺實權的鎮國公,仍有這般鎮定自若、步步緊逼、讓人羞愧的犀利來。

徐世驚覺是自己陷入了誤區,他沉默片刻,忽然覺得自己愧對頭頂的烏紗帽,愧對陳儒離開時,對他說,真正的好臣子,是心向百姓的,不是玩弄人心的。

送走神色落魄的徐世,梁輕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經不早了。

夕陽的余暉也漸漸暗淡下去了,梁輕斜靠在貴妃榻上,看了會兒文書,才讓陶管家推輪椅過來,出了書房。

剛一拐彎,梁輕就見到袖手站在窗戶下的蕭承衍,著實被嚇了一跳,音色都變了:“那麽大一個陵王府,你躲在這裏幹什麽?”

蕭承衍身上的衣服浸滿了寒意,神色幽深,但他的心情卻並不冷,反而像巖漿,火熱的要把自己燙著了。

梁輕看他走過來,微嘆氣道:“站多久了?聽到多少了?”

“全部。”蕭承衍聲線不太穩,淺眸幽深。

外頭天氣寒涼,梁輕不能長久呆著,蕭承衍道:“我去洗澡換身衣服,你先回房等我片刻。”

梁輕點頭,發覺蕭承衍不太對勁,蕭承衍情緒內斂,很少有克制不住的情況。應該不只是方才聽到自己跟徐世的那一番話。

沒一會兒,蕭承衍處理完手頭的事情,過來了。

梁輕在燈下看書,燈光將他的五官暈染的朦朧,長發披落,長長的睫毛垂著,神色認真,撚起書頁的手指白皙修長,十分好看。

蕭承衍本以為已經冷靜下來,但此刻情緒依然翻湧到心頭,讓他心頭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