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吾妻 阿錦,我很想你。(第2/3頁)

荊州本就有許多人是被迫落草為寇,如今看情勢不利,當即便投在南祁王名下,剩下的雖仍負隅頑抗,退居杏嶺。

可常言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若是不一次剿滅,只怕剿匪大軍離開後,山匪依舊卷土重來。可那杏嶺易守難攻,成了一時的難題。

不過倒也成不了什麽氣候,杏嶺雖易守難攻,但糧草運輸卻成問題,只死守山腳,耗到對方彈盡糧絕,便可不費一兵一卒殲滅。

而適才軍中來報,雖並非剿匪大捷的消息,但也確實和荊州有關。

這時,虞時也匆匆趕到,看父子兩人的這架勢,應當是要商議軍務

。虞錦不願聽那些枯燥的排兵布陣,正擡腳欲走時,卻聽虞廣江提及“荊州”二字,她已然邁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佯裝無事發生地捧起了熱茶。

虞時也道:“運糧?那派輜重重將去便可。”

虞廣江擺手,道:“徐陵昨日被我派去原州押送軍糧,正不在軍裏。如今正逢冬日,荊州這些年匪患橫行,百姓遭殃,這幾車糧事關重要,你去。”

虞時也沒有任何異議,頷首便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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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寒風呼嘯,燭火微顫。

書案上,虞錦將常嬤嬤遞來的年貨單子仔仔細細過了一眼,倏地頓了片刻,年關將至,可今年王爺恐怕要在荊州過新年,又在戰時,那暫住的刺史府邸想來也不會置備多少物件。

她想起白日裏虞廣江的話,便列了一份單子,喚來生蓮道:“明日一早將這些采買齊全,交給阿兄,請他順便一道運去荊州。”

生蓮頷首,也沒多問,這一看便知是給南祁王的年禮。

她打了水來,道:“姑娘,夜深了,奴婢伺候您睡下吧。”

虞錦揉了揉有些僵疼的脖頸,正要應下,門外傳來兩聲“篤篤”輕響,生蓮前去開門。

只聽門外二人嘀嘀咕咕兩句,生蓮再回時臉色緋紅,捧著一封書信,略有些磕巴道:“姑、姑娘,適才有人將此信送來,那人應該是南祁王的暗衛。”

虞錦微怔,心下自是覺得驚喜,但她狐疑望生蓮一眼,南祁王的暗衛,她臉紅什麽?

思及此,虞錦接過書信,臉色也轟然緋紅。

她捏著信封邊沿的指腹暗暗用力,望著“吾妻親啟”四字,大雪夜裏,心仿佛落進了爐子裏,甚是燙人。

虞錦趕走了偷摸笑的生蓮,小心拆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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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快馬至靈州,不過兩三日的行程。

三日前,荊州匪患已有大半投誠,那些人裏不乏迫於無奈落草為寇、卻並未傷及人命之人,有資質尚可的,便被單獨編成一支軍隊,由秦昶平帶兵操練。

此次剿匪,正是秦昶平從垚南領軍出發。

沈卻前些日子受了些輕傷,雖是無甚大礙,但秦昶平是個心細且固執的人,只道:“若是屬下讓王爺負傷而歸,父親知曉,定要重罰,還請王爺體恤屬下,且在府裏養傷吧。”

他又說:“您若是非要去營裏,屬下也只能貼身照料了。”

“……”

沈卻輕哂,便歇在府裏。

皎白月色落在沉厚的積雪上,暈開一地流光。沈卻坐在廊下的石階上,手裏握著靛藍色藥囊,略微有些出神。

荊州刺史名喚周裘,是個年過五十的男子,長得一張面團似的好欺負的臉,在這山匪橫行的地界夾縫生存了兩三年,脾氣格外好,見誰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從前不得不認草寇當祖宗,可不過多久,他便可真真正正當這一州刺史,心下別提多暢快,是以拿沈卻當恩人看,親自端來一碗熱粥。

荊州太窮了,刺史府也太窮了,平日沒有大魚大肉,就這粥裏的牛肉,都是稀罕物。

周裘樂呵呵道:“王爺,喝口熱粥暖暖身子。”

沈卻稍頓,看著他那張和氣的臉又不好拒絕,只接過道:“多謝。”

周裘眼尖地瞧見南祁王手裏那枚做工精致的藥囊,順嘴道:“這是王妃做的吧?王妃手藝好啊,比內人的手藝可好上不少。”

他消息閉塞,既不知沈虞兩家的親事,也不知南祁王婚否。

可沈卻沒否認,只不輕不重地“嗯”了聲。

周裘有意與南祁王攀談,順著往下道:“想必王妃定是個溫婉賢淑的才女,才讓王爺在荊州剿匪還惦記著吧?”

男人凝著雪地,不知在想什麽,倏地輕笑一聲:“算是吧。”

周裘一時看傻眼,心頭唏噓:這南祁王竟不是個面癱,竟是會笑的!多稀罕。

他仿佛被鼓舞了一般,乘勝追擊,旁敲側擊地將王妃誇成了個天仙般的人物,肉眼可見沈卻面色緩和下來,又說:“王爺如此惦記王妃,那可有書信一封?您別看周某這身板不夠結實,年輕時也是從過軍的!內人回回收到書信,可是開心的嘞!姑娘家家便是愛這些酸縐縐的東西,能高興上三兩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