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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強呵呵笑著,慢吞吞地站起來,指天劃地地說:也好,我睡露天,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一成也呵呵地笑,說:很好很好,你學得文謅謅的了。

二強扭扭脖子說:憑什麽只許你謅不許我謅?你比我多長條尾巴?

一成心裏潑了滾水似地,急了,上前去拉他,二強犯了擰,兩個人竟象打架似地扭在了一處。兩個同樣瘦而憔悴的男人,撕扯著,冤家似的,然後,累了,互相扯了衣領呼呼地對喘。

二強忽然說:喬一成,你說,我怎麽能活得這麽糊塗?啊?你說,我怎麽活得這麽糊塗?

喬一成喘著想,這個是他的兄弟,親兄弟,一母所生,共有一個不成器的爹,從小,沒人問沒人管,打滾撲跌著,沒吃過什麽好的,沒穿過什麽好的,好容易長了這麽大,算是過了幾年安生舒心的日子,可是,這麽快好運就到了頭。這不走運的兄弟啊。

喬一成踹了二強一腳,二強回踹了他一腳,兩人忽地又抱在一起,抱得死緊。

打也打了,抱也抱了。

一時仿佛你死我活,一時又仿佛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