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舟離岸(第2/8頁)

他身後也不斷有修士從大陣中走出,都是嘆道,“終於要走了麽?”

這三年來,中央洲修士處處掀起爭端,也不知害多少人跟著遭了殃,但他們修為高妙、出手闊綽,不論是買賣交易還是談玄論道,都令人受益頗多。更是收了一大批南株洲的美玉良材回去,這些少年他年若修行有成,也是南株洲的幸事,是以眾修士對中央洲的觀感著實復雜,又因魔門之故,不便在人前談論,只能各自嗟嘆,腳下都不停歇,各自將身化光,往壇城而去。劉真人也未能免俗,將兩個師侄裝上法舟,說道,“他們來,咱們避得遠些,要走了,這熱鬧卻不能錯過,也讓你們兩人見識一番天下修士。”

桓長元二人確實沒趕上天舟靠岸,聞言雙成十分好奇,長元依舊若無其事,雙成看了便是不忿,一路逗引長元,也要他承認自己沒見過這麽大的世面。談談說說,很快就到了壇城,只見壇城口上,已無閑雜人等,只有一只巨龜蹲踞,龜背亮起,背上長卷飄拂,看似輕不受力,但龜足青筋虬結,壇城口的青石地面片片塌陷龜裂,卻是不知承受了多麽沉重的份量。

“這便是舟內洞天。”劉真人目不轉睛地望著那飄飛長卷中若隱若現的花草靈木、浮峰飛閣,口中道,“你等可看好了,這般洞天法寶收放之間,自然激發空間奧秘,此中神韻四流,觀者自有領悟,全憑機緣。這也是為什麽元嬰鬥法,觀者如雲,只是鬥法還要擔心自己被余波殃及,如這般能肆意瞻仰洞天法寶的機會,可不多見。”

二徒依言望去,果然見巨龜身周光暈隱隱,道韻流轉,似是深奧難明,但看得久了,各自又有會於心,只是感悟難言,如癡如醉,在法舟中望著壇城口,久久不願離去。

如劉真人一般有見識的修士不在少數,壇城四周的浮閣,在魯國之戰後便不曾放出來過,只有寧山塘,避過空間風暴,又被道宮放到壇城北面,南面則始終只有均平府一家浮島,此時寧山塘已經擠滿了修士,更有許多浮空法舟,在壇城東西面上下停駐,都是各地修士來看天舟的,更有遁光不斷落入城中,地上江河之中,商隊如螞蟻一般在壇城裏外進進出出,劉真人縱觀上下,不禁嘆道,“這實是我們南株洲千年難得的盛事,躬逢其會,也是緣份。”

正說著,只聽得壇城之中呼喝聲起,寶芝行的諸掌櫃領著兩個執事,從城中飛起,他祭出一枚金錢,那金錢在空中大放光明,一陣顫動,驀地投出千般光華,猶如絲帶一般,飄往四方,從壇城所在的千丈高空垂落地面,諸掌櫃笑道,“寶芝行的兒郎們,販貨回山嘍!”

只聽得聲聲應和,從四面八方響起,近在壇城之中,遠在千裏之外雄關埡口,寶芝行的貨郎紛紛投身金帶之中,被光帶牽引著往諸掌櫃飛來,有人身在玉帶之中,還回身和下方同伴拜別,口中道,“中央洲見!”

“這一去重洋萬裏,盼能重逢!”

“若是貨好了,我自帶信來!”

諸掌櫃手中掐訣,金錢滴溜溜地轉動起來,光帶飛舞如水袖,最為粗壯的那條黃金帶,將舟內洞天入口照出,那一個個貨郎被甩上空中,落入這條通衢大道之中,往洞天裏直落而去。千百個貨郎,光帶接引甩動,接連不斷、絲毫不亂、有條不紊,眾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劉真人道,“這金錢是寶芝行掌櫃慣用的法寶,母錢便是諸掌櫃攜來的寶芝玉錢。不過洞天法寶,不會輕動。寶芝行大掌櫃隨身都有這麽一枚子錢,寶芝錢最善騰挪周轉,這法寶妙用無窮,遠不止征伐所用。這便是盛宗的底蘊了。”

攻伐之寶,太白劍宗也有一柄,在南株洲頗有盛名,否則宗內也不敢妄想從茂宗晉為盛宗,董雙成自以為劍宗雖然如今暫居人下,但實則和盛宗也差不得多少,更難以想象中央洲還能如何煊赫。如今見了諸掌櫃的架勢,才曉得中央洲諸多法寶,妙用無窮,實在不是一般人所能輕易想象的。她道,“怎麽是寶芝行的人先回去?”

“寶芝行的貨郎也是最先出來的,他們攜帶貨物量大,先進先出,便於排布。”

魯長老和文掌櫃收到劉真人消息,也從壇城內出來迎候,此時登上法舟,幾人見了禮,文掌櫃捋著胡須說道,“宗門地位越尊,動身越晚,只有寶芝行是例外,只以生意為重,可謂異數了。待他們進完了,應該便是茂宗那些修士了罷。”

有金錢相助,不消半日,寶芝行修士已是進完,接下來眾商行一並行腳商,也列好了隊伍,有條不紊地往裏落去,總是一隊完了,再開一隊,絕不互相串並,有些修士消息靈通,指點著說道,“這都是有講究的,舟內洞天禁制重重,各自不能互通,畢竟這許多宗門在中央洲就時有相爭,若是在舟內洞天發生齟齬也不好收場,是以各修士都有時辰,來是在什麽舟室,走時也是一樣,過時絕不等候——南株洲有不少小道統,便是數千年前,天舟上一次造訪,離岸時未能趕上回程的中央洲弟子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