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舟離岸(第4/8頁)

他畏懼眼前威勢,雙成想到的卻是日後的事,說道,“越公子……越公子把所有蟲子都帶走了麽?若是漏了一只兩只,怎生是好?”

便連一直默然凝視的桓長元,眉頭都不禁跳了一跳,劉真人道,“這些事別多想了,南株洲一樣也有蟲修,也有洞天老祖,還能收拾不了幾只蟲子?”

眾人方才安心下來,只看著乘輿飛往洞天之中,不料乘輿到了入口那光門之前,卻飛之不進,那巨龜轉頭嘶鳴了一聲,意甚不滿。雙成道,“怪了,天舟不喜歡蟲子麽?”

這滿天浮舟浮閣,有識之士甚多,不知有誰是慣養靈獸的,說了一句,“天舟是說,‘你帶的東西比來時多了’。”

帶的東西比來時多,自然吃了南株洲的寶材甚至是凡人才繁衍出來的,眾人心中無不清楚,均是默然以對,失去噱笑心情,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屈辱之感。

乘輿中傳出一聲輕笑,一只白玉一般的手伸出窗楹,撒出一道玉砂,砂中星光點點,那巨龜張開大口,將那玉砂全吸了進去,嚼吃了一會兒,方才偏回頭去,將遮蔽放開,那一眾從人嘻嘻哈哈,笑著說道,“這大烏龜,總有一日,也要嘗嘗你的滋味。”

說話間,乘輿已沒入洞中不見。文掌櫃低聲說道,“三年前天舟靠岸時,法藏令主將金蟲悉數打滅,也不知此蟲繁衍用時多久,三年時間,能不能生發出這許多來,以至於天舟都要多收渡資,不肯被越公子蒙混過關。”

魯長老驚疑道,“文老是說,越公子在天舟靠岸之前,就已經到了南株洲?”

文掌櫃搖頭不語,魯長老也不敢再說,雙成倒是不以為然,心道,“那越公子若是能在天舟靠岸之前,就到了南株洲來,那麽也一樣有辦法從南株洲悄悄回去,何必如此大張旗鼓,仿佛是要做給別人看一般?”

魔宗威名在外,縱是舉手投足之間,大有不祥之意,但眾修也都不敢議論,只瞧見乘輿沒入長卷之中,長卷上又有一處亭台亮起。漫漫長卷上,已有泰半畫卷閃起微光,雙成屈指算來,那許多茂宗也不過占了半數之地,余下樓閣,皆為盛宗所備。

眼看時辰快到,余下盛宗不再猶豫,歸一門眾人乘著法器也進了洞天,這些盛宗多數不屑炫耀實力,若非和忘憂寺、玄魄門這般各有情由,多數要比茂宗樸素得多。

待歸一宗進了,壇口黑光一閃,太史宜不知從何處出來,擡頭昂然而入,巨龜雙足微微一沉,他只一人,但占了兩處亭台,占地和歸一門幾乎相當。

“看來傳聞這位已經無限接近洞天,這話確實不假。”劉真人心中暗道,“如今便只有流明殿、上清門兩家了。流明殿似乎是收了宋國太子,也不知東華劍是不是在這位太子身上。”

正思量著,壇城北面一陣大亮,流明殿眾修在一片彩光之中越過壇城,飄飛而下,為首女修裙繪山河、袖揚日月,披帛百丈,在身後飄搖,由侍女捧著余帶,氣派非凡,真有君臨天下之勢,素手牽著一名紫衣少年,倒是未曾遮掩面容,眾人都將宋國太子看得分明,魯長老輕聲說,“宋皇以國為姓,這宋太子也不知叫什麽名字。”

劉真人笑道,“人的名,樹的影,不到元嬰境界,誰會將自己的名姓到處散播?再說,他是要去中央洲的,中央洲的修士,平日都持凈口咒,對名姓很是忌諱,此時恐怕已將真名全數藏了起來。”

隔鄰又有人議論起來,“宋太子確實風神毓秀,只是也不似東華劍使,上清門那位阮氏女我們也都見過了,這許多弟子,似乎都不像身佩東華劍,難道東華劍使竟不曾被中央洲收納而去麽?”

“是不是,只等天舟離岸,再看天星寶圖便知道了。我是在想,這許多盛宗,都來了四五個元嬰真人,上清門似乎只來了陳真人一個,為什麽卻是上清門最後一個登船?”

說到東華劍,桓長元神色一動,露出聆聽之色,但聽眾人說到登舟次序這些瑣事,他又低頭閉目養神起來,只有董雙成聽得興致勃勃的,跟著問文掌櫃,“是呀,文老,為什麽呢?”

文掌櫃笑道,“這有什麽好問的?真是田舍漢,且不說上清門帶來了兩件洞天靈寶,便是一件靈寶不帶,一個元嬰真人未至,也一樣要讓他最後。中央洲盛宗之中,擎天三柱最是顯赫,太微門、上清門與青靈門,余下兩門這次都沒有過來,上清門自然當仁不讓,穩居首位。”

他博學多聞,說得眾人都是服膺,隔舟也按下話頭仔細聽著,又請教道,“那您老請說說,這東華劍是神物自晦,留在南株洲以待有緣,還是已被劍使得到煉化,要帶回中央洲去了?”

文掌櫃連連擺手,“老丈可不敢說道這青劍歸宿,說不好惹禍上身,又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