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4/5頁)

“我去給你拿外套。”

“外套不管用。”方穆揚湊在她耳邊跟呵了一口氣,“你隨便給我彈首曲子吧,彈完了我就放你走。”

“真的?”

“真的,可你不能敷衍我,彈錯了我可不能放你走。”方穆揚的手插在她的兩脅下,放她的兩只胳膊自由。

費霓第一次感覺彈琴原來是真難熬的事情。方穆揚的手指把她當成了琴,一架沒有黑鍵的琴,隨意彈著,他彈得這樣熟練,反倒襯出費霓的生疏來。

方穆揚平常的話並不少,此時竟然變得沉默起來,他的口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費霓寧願他說一句話,可他一個字都不說。

房間裏只有費霓的琴聲。

她又彈錯了。

越焦躁越出錯。

偏偏方穆揚去搔她的癢,費霓實在受不了,扭動著去躲,偏偏被人箍住了,活動的範圍很有限。然而她太怕癢了,躲不過也是要躲的。

她這麽躲著,拖鞋就踢了出去,她稍稍重心前傾,伸出腳尖去尋她的拖鞋。

方穆揚終於開了腔,輕聲在她耳邊說話:“別動了,好不好?”

有請求有焦躁也有點兒不耐煩。

他憑什麽不耐煩?

可費霓羞得連罵他的話都說不出。

明明是他的錯,到最後總要栽臟成她的。

身下的椅子讓她越來越難受,然而她知道,如果她去調整位置,方穆揚也沒準也會找出話來說她。

費霓猜他捏準了這麽幹擾她,她彈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可她偏不肯如了他的願。

她這次再彈幾乎是賭氣,彈得也不能說出錯,可聽起來好像她跟琴鍵有仇一樣。

她的身體越來越軟弱,可這琴聲卻完全相反。

費霓馬上就要成功了,可方穆揚的手變換了位置,費霓落在琴鍵上的手指被迫移了一點位置。

費霓真生了氣,她的手指在琴鍵上狠敲了幾下,像她的心情,亂七八糟的,沒有一點條理。

她回過頭來,在方穆揚下巴上狠狠咬了一下,咬得很用力,一點兒都不心疼。

方穆揚一點兒沒跟她計較,他一面吻她,一面將手從溫熱的地方拿出來落在琴鍵上,“這聲音像不像你的心跳?”

這次費霓是真惱了。她偏不肯如了他的願。就算彈不出完整的曲子,她也要彈。

她決定這次讓他也不好受。兩個人都難受,比一個人難受要好一些。要是這次她繳了械,他以後不知道拿出什麽法子磨折她。前兩晚夠她受的了。

他下巴仍擱在她的肩膀上,拿鼻尖去蹭她的鼻尖,費霓的手指落在琴鍵上,仍堅持彈著曲子。好不好對不對全然不重要,彈才重要。偶爾她回過頭碰碰方穆揚的嘴,只是碰一碰,她知道他也難受。

“樓下也該睡覺了,再彈人家就要找上門來了。”

“找就找吧。”

方穆揚不再勸她,他扳過費霓的臉,堵上她的嘴,費霓的眼睛不能再去看琴鍵,只能看著他。

琴鍵不甘心地響了幾下,但最後沒了聲響。

他們彼此能聽得見呼吸聲和心跳聲。費霓從沒感覺方穆揚的胳膊這麽有勁兒,他又給她變換了個坐姿,兩人得已面對面。他們前兩天都很有原則地不在彼此嘴上脖頸上留下痕跡,但費霓這次被戲弄惱了,一時也就忘了,方穆揚被她刺激得也忘了。

費霓的棉衣還好好披著,睡衣的後脖領子卻一點一點滑了下去,袖子把她整個手都遮住了還長一截。她低頭便看見了方穆揚的頭發,很黑,在這樣強烈的燈光下,費霓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平常不見天光的皮膚是那樣白,她自己因為太習慣了,所以一直不覺得,前兩個晚上台燈的燈光太溫暖了,把她皮膚的色調也襯得暖了一些,今天猛地一看,黑白對比過分刺眼了,她索性不再看,他今天用的洗發膏是她買的,這個人慣會恩將仇報,她咬著牙齒去數方穆揚的頭發,努力不發出一點兒聲音。

她轉頭去看窗外,這天沒有月亮,只有漫天的星星。窗簾又沒拉,索幸這附近只有這一棟樓,屋裏發生什麽外面也不知道。

方穆揚又牽著費霓的手往那不標準的地方走,費霓不再由著他。

她也要讓他難受難受。

她今天這樣吝嗇,他反倒對她慷慨起來。

“別鬧了!”

她給他買外套保護他的手指,不是讓他用指頭來欺負她的。

他問她喜歡麽?

她當然是不喜歡的,可她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如果齒縫露出別的聲音,他便會懷疑她撒謊。

費霓沒有心思再看星星,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她以為她已經熟悉了他的手指,沒想到還有些陌生之處。

方穆揚突然問她要不要去看星星。

費霓沒說話,方穆揚把這話當成是默認。

費霓的棉衣本是披著的,扣子松著,方穆揚說:“到窗前看星星衣衫還是要整齊一點,這個點兒備不住有人擡頭往窗子裏面看呢。我知道你這個人,最容易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