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四站:“盲盒”(12)(第2/3頁)

“不錯。”

左弦贊許地點點頭,他凝視著木慈,忽然又道:“那你救那些人,也是為了給自己的勝利增加難度?”

“救人只是為了增加難度?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木慈驚詫地看著他,“我只是竭盡所能做到自己所能做的,就像寫數學試卷的時候一樣,努力解開題目,實在不行,也要寫個解,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如果運氣好,說不準就能解答出來。”

他能活下來,果然不單單只是運氣這麽簡單。

猜錯了。

左弦低下頭,收起自己的微笑。

木慈並不是極為出色的人,他沒有令人驚艷的智慧,也沒有令人畏懼的冷漠,他不是自己所猜測的那種戴著面具生活的怪人,反而正好相反,他只是太過純粹,純粹得幾乎有些可怕。

運動員有許多種,有些精於計算,能完美與其他運動員拉開差距,精準到不會浪費任何體力;還有一種就是毫無保留,無論他是否已經將其他人遠遠拋在身後,都會拼盡全力往前發起沖鋒,直至結束為止。

木慈就是後一種,他不會留戀任何被拋在身後的風景,也不會錯過任何前方的風景。

對比賽如此,對生活也是如此。

純粹的幼童讓人心生喜愛,而純粹的大人卻某種意義上讓人毛骨悚然,措手不及。

“不過,我倒是覺得你是這種人。”木慈又道,“如果火車出一個救人能得到分數的積分系統,你一定會拿所有人來刷分。”

左弦失笑,正要說話,忽然聞到一股極濃的血腥味,他臉色一變,立刻轉過身大喊起來:“所有人報個數!”

“什麽?”縮在沙發上午睡的樂嘉平一下子驚醒過來,四下茫然地打量著眾人,“什麽事?”

飯桌邊正在嗦泡面的毛哥疑惑地擡起頭:“咋了?”

羅永年正在吃藥,他撫了撫胸口,左看右看,沒看出什麽不對勁:“我在。”

兜帽男下意識看了一眼麥蕾,沉聲道:“我跟麥小姐都在,加上你們倆,應該沒有別人了吧?”

“格子衫!”倒是木慈掃了一眼眾人,立刻反應過來缺了誰,之前那個沉默寡言到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的格子衫,他心裏頓時產生一種很不祥的預感,“左弦,你發現什麽了?”

“血腥味。”左弦冷冷道,“有人死了。”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彈跳了起來,其中以兜帽男的反應最為激烈:“你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家裏有什麽臟東西嗎?!”

“這可不是你的家。”左弦譏諷道,“準確來講,它只是你開出的一個建築盲盒。”

兜帽男的聲音頓時一止,顯然是終於想起來他們是待在迷霧裏,而不是讓自己充滿安全感的家裏,只是這裏的環境太過熟悉,讓他一下子放松下來,下意識就把這件事給遺忘了。

左弦循著血腥味往裏走,這些氣味對他來講層次分明,不過對其他人來講卻幾近於無,特別是之前眾人泡過泡面,房間裏的味道很重,加上不敢開窗,一直縈繞著沒有散去,大多數人聞到的還是泡面的香氣。

最後眾人來到了衛生間外。

“操,怎麽會是廁所。”毛哥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又重新扣上鴨舌帽,煩躁道,“這他媽讓人蹲坑都不安心啊!”

“廁所本來也就是恐怖片裏的危險高發地帶。”兜帽男在冷靜下來後又進入了專業的講解狀態,“很多鬼怪也都跟廁所有關,比如說花……”

他及時刹住車,大概是擔心自己再一次言出法隨。

“叩叩——”

木慈敲響了衛生間的大門,沉聲道:“喂,裏面有人在嗎?”

衛生間裏寂靜無聲,沒有任何人作答,木慈擰了擰門把手,發現門只是虛掩著,根本就沒有上鎖,他轉頭看了一眼眾人,其他人只是煞白著臉抱在一起,他一咬牙,推開門沖了進去。

兜帽男的衛生間很小,還做了幹濕隔離,根本不能容下太多人,木慈沖進去的時候牢牢抓著門把手,免得自己被反鎖進去。

而他們也看到了極驚人的一幕——

格子衫躺在地上,瓷磚擠壓著他的身體,像是被丟進一台遲鈍無比的絞肉機裏一樣,一部分的軀體飛濺出肉沫跟鮮血,淅淅瀝瀝地往外掉,偶爾還能看見幾塊碎骨,在地板上緩慢地蔓延,整個軀體並沒有完全破碎,仍舊保留著大致的人形,臉上是驚恐絕望的神情。

甚至於這個時候,他還沒完全死去,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似乎想要發出尖叫聲,可沒能喊出來,也許是聲帶被破壞了,也許是被嚇傻了。

很快,瓷磚的蠕動停止了,格子衫被拖進去,與地磚完美地融為一體,他驚恐的神情變得扁平而恐怖起來,看上去就像是被澆築在地下一樣。

木慈僵硬地退開身體,讓其他人進去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