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被蒙住眼睛的他整個人一動不敢動,不明白為什麽賀山亭會恰好出現在他身後,還會溫柔捂住眼睛不讓他看。

走廊末的許寧聽到動靜,衣服還沒來得及拉上迅速關燈:“誰在那裏!”

少年的腦子轉得比中微子在宇宙裏飛行的速度還快,他還沒收到通知書,如果出去就真的在許家呆不下去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進旁邊房間的櫃子裏,順便還把賀山亭拉了進去,摸到的西服面料冰涼昂貴。

對方似乎想直接出去,他大著膽子拉了拉男人的袖子,全然沒認知到自己的行為如同狐狸崽崽伸出尾巴撒嬌。

賀山亭望著少年近乎懇求的動作,最終什麽也沒說,將櫃子的門拉上了。

宋醉頭上的卷毛放松趴下,不過因為衣櫃狹小,兩個人差不多是貼在一起,心臟怦怦跳動,他只能努力挨在衣櫃上像只壁虎。

正在這時候房間外傳來陣腳步聲,許寧在房間外說:“剛才明明聽見有人說話。”

“你聽錯了。”

兩人在門外接著親熱了會兒,他閉著耳朵當沒聽見,在心裏默默回憶《力學系統的對稱性與不變》。

本以為許寧兩人沒多久便會離開,或許嫌墻面上硌人兩人推開了門。

感受到櫃門外探詢的眼神,宋醉感覺自己的心跳聲格外明顯,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幸好沒看出不對。

盡管看不到櫃子外的畫面,可衣服從沙發落在地面上的聲音清晰可聞,他甚至能通過下落速度判斷是什麽衣服。

他的身體僵住了。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還好,可身後是許寧的小叔,他從耳尖紅到白皙的脖子根。

黑暗的衣櫃裏溫度一點點升高,他在封閉的空間難以呼吸,外面唇齒交纏的水聲格外刺耳。

宋醉盡力裝作什麽也沒聽見,畢竟身後是自己的長輩,有什麽東西若有若無擦過。

他想要換個姿勢拉開距離,可貼得更近了,往後動半分差點隔著西服嵌進去,還好對方容忍了他的行為。

可許寧和白問秋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舉動,他只能控制著自己緊抿住唇。

如果是賀山亭應該不會這麽不講究,怎麽也會在駱馬毛織成的床上,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腦子裏冒出這個念頭。

少年的耳朵紅得發燙,而沙發上的白問秋不依不饒問:“你到底什麽時候跟他分手?”

許寧顯然沒聽出白問秋的勢在必得:“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說點高興的不好嗎,不要提晦氣的人。”

聽到最後一句話,原本還浸在尷尬裏的宋醉默默哦了聲,他都沒嫌許寧年年掛科晦氣。

終於沙發上的兩人沒進行到最後一步起身離開了房間,他對著身後的人小聲說了聲:“謝謝。”

他逃也似地出了房間,沒發覺黑暗裏賀山亭在注視著自己,藍灰色的眼眸熄了熄。

從另一邊上來的方助理好不容易找到賀山亭,額頭上都是汗水:“您去哪兒了?我到處找都沒找到您。”

他們本來在房子裏參觀,賀山亭不知瞥見什麽拎著蛋糕還有昨天拍下的帝王綠翡翠消失了。

如今男人的手上沒有任何東西,不知是不是送白問秋了,盡管他不喜歡白問秋,憑良心說白問秋確實有討人喜歡的資本。

二代們大多生活在蜜罐裏沒有壓力,憑自己考上大學便不容易了,同從小讀書不及格的許寧相比,被哥大錄取的白問秋可以說相當上進了。

賀山亭的性子就是這樣,由著心沒有任何束縛,帝王綠在眾人口裏誇出天價,對賀山亭來說只是隨手一送而已,根本不是多大的事兒。

只不過方助理在心裏納悶,在大廳時看不出對白問秋有多喜愛,或許是看在許寧的面子上,總不可能是送給宋醉的吧?他被自己這個猜測嚇了一大跳。

他壓下這個古怪的念頭,如果沒記錯的話兩人從未見過面,說不定賀山亭早忘了宋醉是誰,還沒有對白問秋的印象深。

他們走下樓梯時聽見樓梯拐角裏傳出許寧的聲音,許寧同白問秋面對面站著。

許寧討好著生氣離開的白問秋:“當初和他在一起只是為了忘了你,三年來我的心裏只有你,他完全比不上你,我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過。”

“比我年輕啊。”白問秋臉上還是沒有笑意,“不然你怎麽不願意分手?”

“我怎麽可能舍不得?要不是我媽在我早把他送回西南了。”見白問秋沒有絲毫松緩許寧只好保證,“明天分手。”

聽到保證白問秋臉上終於浮現出淡淡的笑意,聽見談話的方助理心裏充滿擔憂,不知道少年以後要怎麽辦。

雖然他心裏為少年不安,但他知道賀山亭肯定不會有什麽反應。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賀山亭神色格外冷淡,手裏捏著的瑞士糖驀地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