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二十三)年少意疏狂(第2/3頁)

知道那少年不愛人羅裏吧嗦,張權忙拍了他個嘴巴子,指著身後那女人道:“求仙長賜方,將此女陰氣渡給我二人!”女人瑟縮了一下,眼神垂落,蓬亂的發絲掩不住頸上的紅痕。

少年撐開眼皮,睡眼惺忪地問:“為何?”他呆呆地想了想,道,“話短些,在我打盹兒前說完。”

趙嶺道:“白雲子仙長有所不知,咱們吞日幫幸得一枚萬醫谷所制太陰丹,本想用作調息理氣,卻不想被此女偷吃了去,廢了咱二人精進武藝之機。”

張權腆著肚子,跪不穩實,總像酒胡子般搖來晃去,他擠眉弄眼道:“是是,這太陰丹稀貴得很,萬醫谷煉丹向來只煉一枚,這叫咱們從何尋出第二枚?這賤婢吃了丹,倒是苦了咱。”

兩人對溜須拍馬甚是熟稔,異口同聲道。“咱們聽聞白雲子仙長顧萬民疾苦,心地良善,能比肩天山門玉白刀客,故來誠心求仙長相助。”

少年忽而睜眼,靜靜地凝視著他們。他眼仁漆黑,像抹不開的濃墨,看著詭黠莫測。他忽而自藤床上跳下,布袖翻飛,伸掌往二人心口一打。這一打虛飄輕浮,趙嶺張權二人卻不知怎的如遭大槌疾擊,渾身震動,面露異色。

眼前天旋地轉,二人似神魂出竅,倏然間魂離魄散,置身於虛荒之間。耳邊嗡嗡作響,如有萬鐘齊振,教他們心膽欲裂。那少年的手掌輕輕挨在他們胸口,卻仿佛已長驅直入,攪弄津氣。

待回過神來時,他們發覺自己正跪在石山前,汗重濕衣,方才那天外神遊猶如一場虛夢。少年已提身翻回藤床上,沒精打采道。“走罷,我倦啦。”

張權急道:“仙長為何不願?可是咱們禮數不周,少了銀兩?”

少年道:“那丹並非太陰丹,你倆也不為修身提性,不過是陽邪太旺,苦於行房不利,想奪人陰氣罷了。那女子看著是胡人,我聽聞過西極哈茨路人性寒體陰,常有心術不正者要拿其髓血澆丹,可惜難成。你二人要借我之手來成私欲,唉,雖然不是不行,可奈何我太懶。”

一趟話下來,他說得愈發眼困體乏,將頭架在胳膊彎裏,道。“請回罷,少作人間惡,快活過大年。”

二人大驚,不想個中秘辛皆被此人說得清清楚楚。他們底兒皆被揭得一幹二凈,只得腆著臉道。“這…仙長說笑,咱們誠心來求仙長出手,怎會懷著這等齷齪之心?”

那少年道:“我方才探了你們心思,問三魂,查七魄,絕無有假。我困啦,若有問題,一概不答。”言罷便兩眼一閉,似軟蟲般陷在藤床裏。

這說法過於詭奇,聽著似妖道唬人的說辭,故趙嶺張權面面相覷,將信未信。可若這白雲子真如傳聞所言般神通廣大,能翻海化形,那一一道出他們心中所思便不足為奇。

擡頭一看,卻見白雲子呼呼大睡,已吹起了鼻涕泡兒。

趙嶺突地站起,伸掌把那女子一下打翻在地,先前的諂笑順媚倏地不見,扯破了面皮般顯出副兇煞模樣來,“瞧這賤婢胡狗幹的好事!若無她節外生枝,咱們怎地要落到這等地步?”

少年睡得香甜,絲毫不被震天吼聲驚擾,只迷迷糊糊底翻了個身,把脊背對著他倆。

張權也勃然大怒,往那胡姬身上踏了幾腳,揪著淺金的發絲破口唾罵,待罵了一陣,他道。“趙大哥,這胡狗也算得哈茨路人,若是渡不過來,咱們飲其血,食其肉,好歹也能沾上一星半點陰氣。”

原來傳聞道西有異國,名為哈茨路,國中人盡為極陰之體,血勝冰寒。若是陽火甚旺,可利其陰氣調和,既可內功大漲,又得延年益壽。因而常有些販子擄掠哈茨路嬰孩,裹在麻布裏,用山北駝從大漠裏運來。

哈茨路人是世人皆知的上好的藥罐子。其血陰寒,最能補修陽道之人之苦,且藥與毒難對他們見效。因而哈茨路人若在沙場上,就如銅墻鐵壁似的難攻下,個個皆是殺人如麻的厲鬼,而若是被擄進了世家裏,那便只能作旁人試毒的藥罐子。

他們像對螻蟻般對那女子極盡橫暴之事,揪著發辮摜在巖壁上,撕了夾衣布褲,露出一片雪白肌膚來。胡姬蓬發垢面,淚眼迷蒙,叫聲淒厲。可哪怕是鬧出天大的動靜,白雲子也無動於衷,只顧悶頭入睡,任兩人胡鬧。

玉求瑕在暗處看得真切,心急如焚,當即握了柳條,道:“不行,待在下去教訓他二人一番。”

他看不得惡事,便要運氣提身上前相助,不想被金五一把按住。

“少爺,你可別攔著我。”玉求瑕道。他目光凜然,似是蒙了層寒霜。

“只許你攔我,不許我攔你?”金五道。

話音未落,他便一記手刀磕在玉求瑕腿彎處,直打得玉白刀客腿軟,只得跪下來要靠在刺客身邊。可還沒挨上身子,金五便揪著他衣襟像趕床虱般嫌棄地往一旁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