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520番外】花裏燕雙遊(第2/7頁)

玉求瑕方才挨倒窗邊偷聽了片刻,隱約聽見金烏在門邊吩咐車夫去街北的成衣鋪子,卻也弄不清緣由,只得一頭霧水地摸回凳上坐著。不多時他又聽見了車輪轆轆的響動,旋即是木梯咯吱作響,金烏大搖大擺地走上樓來,把房門推開,一舉一動裏仿佛透著股神氣。

還未等他開口,身子就先忽地一歪,連凳帶人地被推搡到榻上。視野一片漆黑,他不知發生了何事,只知金烏開始麻利地扒起了他衣裳,從侈袂素袍一直扒到褻衣。玉求瑕慌了神,兩手把住衣襟,嚷道:“少爺,你在作甚!”

金烏簡明扼要道:“脫你衣服。”

玉求瑕:“咱們這進展是不是快了些?才拜過堂呢,洞房再等等罷。”

話音未落,金烏又磕了他腦袋一下。“你成日想的啥玩意兒?是不是念艷情話文長大的?把當初那档子事給我忘了,我又不會對你做甚,你慌裏糊突的幹啥。”

玉求瑕似是有些失落:“啊,原來不會對我做甚啊。”說著便猶如池魚翻肚似的喪氣而松垮地躺在榻上,任由金烏作弄,整個人像化成了灘軟泥。

白綢還蒙在眼上,可他似乎已經察覺金烏朝他拋來的白眼了。絲滑輕柔的紗緞裹著身軀,金烏把他衣物扒幹凈,似是給他套了件大袖衫,又系上裙帶,把褶裙理好。最後拿條麻繩在他腕上繞了三四圈,在兩手間使勁兒打了個死結。玉求瑕總覺古怪,悄悄從白綢隙兒裏偷看銅鏡一眼,卻驚覺他早被換了身襦裙,茶花紅的袖衫,榆錢紋的碎緞子裙,活脫脫像個去府裏偷小姐的花娘。

這時金烏繞到他身前,拿起馬鞍替他一下一下地理著發絲。這活兒平日是由他替金烏幹,如今倒換過來,要金烏給他梳發,此舉直教玉求瑕心頭惶恐直跳。不僅如此,他家少爺還打開妝奩,仔細地在他面上傅粉搽朱,畫罷鴉黃貼面花,直忙活了好一陣子。

玉求瑕喃喃道:“少爺?我有個可怕的念頭。這事兒好像我小時候也發生過一回…你要拿我去作甚?”

金烏正給他頰邊抹胭脂,蒙白粉,嘴角劃開一抹壞笑:“你不若問得直截了當些。”

“嗯…你要賣我去哪兒?”

“醉春園。”金烏道,“我覺得你皮相尚可,況且平日裏不就愛往脂粉堆裏紮麽?”

這話可怕得緊,玉求瑕立時落水似的掙動起來,要不是金烏眼疾手快地揉了手帕塞他嘴裏,恐怕還要發出殺豬似的慘叫。金烏譏嘲似的把他的頭囫圇擺弄了一番,得意洋洋道。

“現在我送你去快活一趟,去把你吃的份全掙回來。”

——

醉春園庭中林深竹碧,堂館裏更是簇擁著朱唇翠眉。嫖客孤老往來如雲,鶯歌燕舞不絕於耳。金烏在後罩門處停了車馬,把五花大綁的玉求瑕揪下車。他腦瓜子素來靈光,只消一瞥賣笑校書的濃妝艷抹,便把妝扮的法子記在心裏,竟也把玉求瑕妝點成個遠山芙蓉似的清秀女子。

玉求瑕滿臉香脂,不成體統地哀嚎:“放過我罷——少爺——我還不想在這兒失身呢!我還為你守著貞呢!”

金烏倒很不放在心上,叼著柳枝倚在車邊,閉著眼笑道:“誰嫖得了你?能奪你初夜的人在哪兒,拎出來叫我見識一番。”說著又揪著他鼻尖道,“況且誰要你陪房了?你去那兒就是個燒洗腳熱湯的,刷鍋碗瓢盆的。”

“既然只是刷鍋碗,何必要扮作女子…”

玉求瑕不屈不撓地扭動,試圖掙開腕節上的麻繩,十分不情不願。他總覺得金烏是在拿他戲耍,興許是平日裏他耍金烏的時候多,這暴脾氣主子終於要拿這驚世駭俗的法子來作弄他了。

金烏皮笑肉不笑道:“園裏不就是這樣的麽?你給人家送巾子熱湯,哪個多金主子中意了便會買你春宵。放心罷,王小元,就你現在這模樣,保準比原來那寒磣樣撈的油水多。”

“真要把我賣了?”玉求瑕撲閃著眼央求他,使勁兒朝他拋眼色,試圖要這鐵石心腸動心,“別了罷,少爺,我往後餓肚子便算了。你在錢莊裏還留著些銀票罷,求您啦,大人有大德,就一個王小元,還不好養活麽?”

金烏一口回絕:“不好。”

園裏傳來繡履嗒嗒聲,鴇母同花娘穿過小徑往這邊來了。玉求瑕也傻了眼,崩潰似的嚷道:

“少爺!你會後悔的!待我回來了,定要把你往死裏整!夜裏別想睡安穩啦!”

金烏冷淡地笑道:“沒事,你在的時候也沒一夜安穩過。”他把手帕揉作一團,毫不留情地塞進那聒噪的嘴裏。玉求瑕還像條雪白大蛆般使出吃奶的勁兒掙動,他家主子就已推開門扇,把五花大綁的他一腳踹了進去。

午牌時分,典當行裏踏進了個少年,身著皂色的箭袖裋褐衣,微翹淩亂的發絲像胡人似的編成小辮兒,垂在腦後。朝奉正忙著撥算珠,忽見那少年招搖地踏到櫃前,把手裏的物事往台上重重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