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3頁)

魘兒臉上的表情頓了頓。

隨即,她輕描淡寫道:“不過是意外受了一點兒小傷罷了,今天是姑娘回來,是高興的日子,我們不談這些掃興的話題,姑娘,我告訴你……”

年朝夕沒等她說完,將茶盞徑直放在了桌子上,輕輕一聲脆響。

魘兒聲音一頓,立時不敢說話了。

她知道,姑娘這是生氣了。

否則的話,她不管是用餐還是飲茶,都不會發出一點兒聲響來,一舉一動比真正的世家子弟還要教養良好,絕不會給人抓出一點兒把柄。

故意弄出聲響來,只能是她生氣了。

魘兒抿著唇,不敢說話。

下一刻,她就聽見姑娘淡淡道:“那你過來,讓我為你把把脈。”

她久病成醫,醫術不說去比宗恕,但是比一個普通醫修還是沒有問題的。

魘兒不敢上前,懇求似的看著年朝夕,雙手背在身後。

年朝夕更加肯定魘兒身上的傷絕對不會輕,心中更加了一層怒意。

她一早就看出來魘兒自從抱著她哭過之後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不止是身體。

她拉著她談天說地,說這兩百年月見城發生了什麽,說這兩百年修真界都有了怎樣的變化,卻唯獨不說她自己在這兩百年都經歷了什麽,又做了什麽。

她甚至都不問年朝夕為何死而復生的,非但如此,她都懼怕去提那個“死”字。

她所作所為,讓年朝夕恍然以為她只不過是出了一趟兩百年的遠門,而不是死了一次。

每當年朝夕想主動提及時,她甚至都會故意岔開話題。

她也不敢讓年朝夕離開自己的視線,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哪怕她出來接個茶,她都會留在坐立不安,仿佛只要離開她視線一瞬,她立刻就會消失不見。

不敢提及、不敢觸碰,自欺欺人一般維持著表面的平和,那平和卻又像沒有根基的空中高樓一般,只要有人輕輕推這麽一下,轉瞬就會坍塌。

這樣的魘兒讓年朝夕心疼又憐憫。

直到現在,年朝夕發現了她對待她自己的態度。

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不在乎自己的傷勢,甚至一度去輕賤蔑視它。

年朝夕的心疼之中便又生出了一股怒意。

她看不得她這麽作踐自己的身體。

但她卻又知道她的恐懼,知道她自虐一般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是因為什麽,於是連那股怒意都顯得蒼白又無力。

她閉了閉眼睛,斂去了心中的怒意,再睜開眼睛時,低聲道:“魘兒,你過來。”

頓了頓,補充道:“你別害怕。”

這句話不知道怎樣觸碰了魘兒的心弦,她整個人突然一震,臉上流露出似悲似喜的神情來。

她緩步走了過來,輕輕在她面前蹲下,仰頭看著她。

年朝夕輕輕撫摸她的頭頂,緩緩問道:“魘兒,你怪不怪姑娘?”

魘兒訝異:“我為何要怪姑娘?”

年朝夕:“我讓你等著我,自己卻失約了兩百年。”

魘兒突然用力的搖頭,抓住她的手貼在她的臉頰上。眼眶泛起濕意:“但是姑娘終究還是回來了,不是嗎?”

年朝夕便輕輕笑了笑,低聲道:“我回來了,所以你這丫頭能不能別這麽傻了?”

魘兒動作一頓。

年朝夕卻自顧自的說:“不好好吃飯,不好好睡覺,也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視若無睹,魘兒,你這是在懲罰你自己嗎?可是我當年的死,又與你何幹,你這樣作踐自己,不是在懲罰你自己,而是在懲罰姑娘我。”

“姑娘!”年朝夕提到“死”這個字時,魘兒用力握住了她的手,幾乎是恐懼般的叫她的名字。

年朝夕卻像沒有聽見一樣,自顧自的說:“我死了一次不假,可現在的我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死人復生,天地不容,你家姑娘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復生的,也不知道以後我需不需要付出什麽代價,但是魘兒,你這樣作踐自己,是不準備再陪我走下去,不準備和我一起面對日後可能會有的代價了嗎?”

魘兒慌亂的搖著頭:“我不!我要陪姑娘走下去!日後無論姑娘要付出什麽代價,魘兒一力承擔!”

年朝夕彈了彈她的額頭:“傻丫頭。”

下一刻,她伸出了手,對魘兒說:“那手還不趕快伸出來,還要繼續犯傻嗎?”

魘兒咬了咬唇,猶豫著將手伸了出來。

年朝夕的手落在了她的脈搏上。

指尖之下,脈搏時輕時重的跳動。

剛開始年朝夕的臉色還算平靜,片刻之後,她卻突然面色大變。

她擡起頭,失聲問道:“魘兒!你的妖脈為何缺了一塊!”

妖脈缺失,血脈不全,那可是比她身上的傷勢還要嚴重的事情。

一個妖妖脈不全,那已經不止是能影響修為了,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喪命都只在頃刻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