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這是一個注定雞飛狗跳的早晨。

魘兒怒視著雁危行,往日裏看著還算順眼的容貌如今只覺得越看越心頭火氣。

她又看著正扒拉著雁危行肩頭一臉懵逼地看著她的自家姑娘,一時間心頭又泛起了憐愛。

姑娘又做錯了什麽,姑娘只不過是個一百多歲的寶寶罷了,都是那雁危行勾引自家姑娘,簡直不守男德!

她突然提聲道:“凈妄!”

吃瓜看戲的凈妄:“誒?”

魘兒:“你覺得你在這裏合適嗎?”

凈妄正想說他覺得還挺合適的,雁危行不輕不重的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撫摸著腰間的血色長劍。

凈妄:“……確實不是很合適。”

說完毫不猶豫的扭頭跑了。

凈妄走了,魘兒立刻上前,繞過雁危行,隨手拿起被姑娘放在屏風上的外裳,嚴嚴實實的把自家姑娘裹了起來。

其間雁危行想回頭看一眼,魘兒一個眼刀就飛了過去,冷聲道:“雁道君,你覺得你在這裏就很合適了嗎?”

雁危行:“……魘兒姑娘慢慢敘舊,我先出去了。”

他往外走了兩步,又頓住了,沒有轉頭,卻輕聲說:“兮兮,我在外面等你。”

魘兒正想回一句“你不用等了”,就聽見自家姑娘歡快道:“外面雨正大,雁道君出去小心別淋雨。”

雁危行似乎是輕笑了一聲,柔聲道:“我會記得的。”

魘兒:“……”淦!這綠茶以退為進的手段用的簡直太熟練了!

雁危行終於走了出去,還給他們帶上了門,魘兒一邊為自家姑娘穿上外裳,一邊抱怨著說:“姑娘,您真是越來越沒警惕心了,幼時不是您告訴我的不能輕易給男子開門,哪怕熟人也不行嘛,如今您倒是也好好以身作則啊。”

年朝夕這時候也回過味來魘兒是誤會什麽了,正想好好解釋一下,卻突然聽見魘兒聲音一冷,斬釘截鐵道:“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年朝夕:“……倒也不必如此絕對,今天你們看到的純屬是個意外,凈妄起哄也就罷了,魘兒怎麽也跟著瞎想。”

魘兒“哼”了一聲,為她系上衣結,道:“姑娘是坦坦蕩蕩不假,誰知道那雁危行心裏有沒有鬼。”

年朝夕一心想修復修復魘兒和雁危行的關系,別讓他們因為一次莫名其妙的誤會就彼此針鋒相對了,正想說自己這次還多虧了雁危行把她從噩夢裏叫醒,就聽見魘兒又冷不丁來一句:“總之,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年朝夕:“……”算了,還不如等會兒下山請她吃豬蹄讓她消氣來的快一點。

這時魘兒已經為她穿好了外衣,正想再順勢為她整理整理頭發,年朝夕卻突然說:“魘兒,伸手。”

魘兒習慣了聽她的話,幾乎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右手已經伸了出去。

年朝夕指尖在儲物戒上輕輕一抹,一截金色的妖脈出現在她手中,被她反手放在了魘兒的掌心。

魘兒看著手裏的東西,似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一般,還有些發愣。

年朝夕便輕笑道:“怎麽這麽愣?我們家聰明伶俐的魘兒高興傻了不成?”

魘兒這時候才終於回過神來,她又看了一眼手裏的東西,沒來得及高興臉色就先不好了起來,她擡頭看著年朝夕,急促問道:“姑娘,你是怎麽拿到這東西的?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拿什麽其他東西和那狗賊交換?”

說到最後,她臉色已經可怕了起來,大有她若是真的受傷了,或者是拿什麽重要東西才換得的這妖脈,她立刻就能拿起劍和沈退拼命。

年朝夕挑了挑眉,直接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語氣不滿道:“你就這麽不看好你家姑娘?我就不能輕輕松松就把妖脈給拿回來了?”

魘兒沉默了片刻,開口時卻極為認真道:“但凡姑娘出一丁點兒事,我這妖脈便拿回來的不值,我盼了這麽多年才把姑娘盼回來,要的就是姑娘平平安安,姑娘若真的因為我受了傷出了事,魘兒還不如……”

“你值得。”年朝夕突然開口打斷了她。

魘兒擡頭看過去時,就見自家姑娘表情淡淡,語氣卻極為認真道:“在我看來,你值得這世界上的任何東西,你身上沒有不值一說,所以,以後莫要說這些蠢話。”

魘兒張了張嘴:“姑娘……”

年朝夕卻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極為認真的看著她,沉聲道:“你給我好好記住,你的性命和我的性命一樣貴重,你以後若再這樣輕賤你自己,那便也是在輕賤我,你給我好好愛惜這條命!”

魘兒握著妖脈的手猛然一緊。

她想說什麽,嗓子卻像被硬生生堵住了一般。

按著她肩膀的年朝夕卻輕松笑道:“況且,這妖脈是他自己剖出來的,我什麽都沒付出,也沒受任何傷。”

魘兒用力擦了擦眼睛,咬牙道:“便宜沈退那狗賊了!要我說,我這妖脈就該一輩子留在他身體裏,我一輩子不解除詛咒,他就一輩子都要噩夢纏身,我要讓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