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蕭明稷略有疑惑, “難道此症可以不醫自愈?”

江聞懷見蕭明稷面上神色略有驚詫,似乎是真的不知,雖然覺得好笑,但面上還是一臉正經道:“男子初期同女子一處, 確實會有此等症狀, 殿下不必太過在意。”

“至於鼻中時常出血……”江聞懷笑道:“一則秋冬幹燥, 二來滿則溢, 殿下召幾個美人就好了。”

殿下以為自己夫綱不振,大失臉面, 恐怕不大願意親近女色,大禹治水講究疏通之道,一味進補卻有失張弛之道, 便是鼻中有血、晨起叫內侍們看出異樣,那真是太正常不過了。

蕭明稷並不見露出喜色,他遲疑了片刻方道:“既然如此,為何女子會疼痛到面色蒼白?”

江聞懷自己是已經成了家的人,對這上面倒是很有心得,但是這樣的知識應該是宮裏派教導那事的宮女來傳授,殿下和禦醫說這些, 兩個人都有些不自在。

“或許是教導殿下的宮人也不曾有過經驗……”

江聞懷想,這宮裏的女子就算是被挑選出來侍奉皇子,到底都是些紙上談兵, 說起來不會比殿下好上多少, 但是卻被蕭明稷打斷。

“她有過。”

江聞懷仿佛憑空被人噎了一口氣, 殿下從前不近女色就夠奇怪了,怎麽一開頭,就有了這種愛好?

這倒是叫他好奇為殿下破了第一回 的女子是誰。

“罷了罷了, 這些叫江太醫操心原是大材小用,我如今既然知道,往後自有計較。”

蕭明稷瞧見江聞懷那張端肅嚴正的面容似乎有些繃不住,心裏略覺得有些掛不住臉,吩咐人將藥留下就出去了。

萬福送了江太醫走,正要問殿下晚膳是不是還要用些滋補之物,瞧見那碗剛剛熬好被殿下潑到地上的苦藥,自己就悟了。

“鐘婕妤可曾把信送給鄭母妃了?”蕭明稷用帕子擦了擦手,聞到那藥的味道都厭惡,沉聲問道:“秦君宜沒弄什麽別的花樣?”

萬福忙搖了搖頭:“鐘婕妤自然不敢違背殿下的命令,衛先生寫了一封又一封的信,殿下也是都看過的,都是經過查驗才送進宮裏的。”

他們家殿下自然不會叫秦郎君有與貴妃娘娘書信傳情的可能,那些略含有些關心情愫的話,早就被一盞銅燈燒的灰也剩不下,殿下允許這一回,是因為要叫貴妃繼續甘心屈服,像是掛在貴妃面前的畫餅,省得貴妃狠下心來,與他一刀兩斷。

殿下早為宇文高朗上了一道折子,為宇文高朗和衛皓請封,大概他們重新離開長安也就是一兩日的工夫了。

“既然如此,那除夕便也可期待錦樂宮的回禮了,”蕭明稷閑適地把玩起蕭明輝送來的夜明珠,“說起來,我那五弟的燕側妃生了一個皇孫,聖上這些時日對他倒是很器重。”

拋去廢太子不算,五皇子對能在子嗣方面超過自己這位三哥很是得意,聖上在意嫡庶長幼,雖說王惠妃生他生得晚,不比孝慈皇後、藺華妃和何充容、張貴妃,可是皇長孫卻是出在他府中的。

哪怕聖上從前因為燕側妃的名字覺得太犯忌諱,其實也就是生一陣子氣,見到皇孫便也好了。

萬福對這件事也有所耳聞,聖上很喜歡五殿下能為宮裏帶來嬰兒的啼哭,反而更顯得三皇子府上冷淡淒清:“殿下如今心結也解開了,何不與七殿下一同向聖人求旨意賜婚,貴妃已經與您無緣,您何必如此自苦,好歹也生養幾位小主子,給府裏增添喜氣。”

人人都說三皇子府上規矩最嚴,因為三殿下並無內宅,府上只有一個嚴厲的主子,所用服侍的人與首飾衣裳,乃至於側妃娘家那些千絲萬縷的關系都沒有,清凈倒是清凈,但也太孤寂了一些。

“孩子有什麽好的?”蕭明稷瞥了他一眼,“聖人不過是喜歡皇家枝繁葉茂,倒未必是真心喜歡這個孩子,出生在我們這樣的人家,哪裏就是什麽好事?”

他並不喜歡孩子,或許是幼年在錦樂宮的遭遇,又有動亂中手足互相殺戮對方家中女眷、聖上為了皇權而殺子,他對生孩子並不像其他男子那樣熱衷。

生下來又沒什麽期待、只是為了湊數,甚至連將來組建馬球隊都是場下替補的孩子,他覺得生下來反倒不如不生。

爭奪皇位從來都是不死不休,大事未定,實在是不必多這樣許多不必要的累贅。

沒有軟肋,才是最好的,也不用擔心像是他的兄弟那樣,因為正妃側妃的娘家出事而被牽連。

萬福勸了勸,但殿下的心意才是最要緊的,如今殿下借口沉迷佛道,而聖上迷戀貴妃,倒也不怎麽管他這個兒子將來會不會絕嗣,大概連正主都不急,皇帝也沒有空操心這些。

不過以他一個內侍的私心,其實殿下既然能攀上貴妃這裏,倒也不必拘泥於那一盞茶的快活,何不讓鄭玉磬為他求些恩典,或是封一塊肥美的土地,又或者是在東宮之事上起一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