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秦樓楚館之中, 除了有男子只愛女子,也有獨愛小倌的,但也不乏追求刺激的高官顯貴,會叫一男一女進來, 像是長安裏賣的燒餅饅頭, 兩層饃夾心, 至於餡是三人之中的誰, 那便看貴官的喜好。

老鴇平日只見過三個人的,再多的便是喜愛玩多人轉盤的, 但是那些都得客人們呼朋喚友,一群人才熱鬧得起來,和這麽一位生人勿近的恩客待在一處, 她心裏都有些發怵,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然而到了樓上的雅間,已經有侍從為貴客挪了胡椅,那位郎君坐在上面,只是瞧了一眼對面選來的兩位當紅頭牌,面無表情道了一句“脫”。

老鴇臉上一僵,她已經許多年不接客了, 但是看了看蕭明稷的面容,又想到這位貴人為了今日所花費的錢財,猶豫片刻後還是將手伸向自己的衣帶。

“你不必, ”蕭明稷瞥了她一眼, 忽然明白過來她是在做些什麽, 白皙冷峻的面容上難得有了些波動,頓了頓道:“你在一旁站著伺候便夠了。”

花魁娘子和那位叫穎哥的小倌相視一眼,雖然對面除了恩客還有老娘, 甚至還有那位恩客帶來的侍從,但都十分麻利地將衣裳除下了。

這位花魁有一個藝名喚作洛陽紅,她身姿姣好,容貌秀麗,生了一雙含情的眼睛,顧盼流光,但是當她看向那個郎君的時候,卻見他的目光只在穎哥的身上,心裏不覺生出些爭強好勝的妒意來。

但是穎哥也不見怎麽好受,他面對的客人很少有不誇他的,但是面前這位卻是個難纏的主兒,方才為了穩妥服了一些藥,還沒等衣物完全寬褪便已經昂首,可是那位貴人……

他瞥了自己一眼,面上似是生出些不滿,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老鴇的失望,“果然不夠。”

“你叫什麽名字?”那位貴人問道:“平日裏點你的女人可多?”

穎哥與蕭明稷想象中稍微有些不同,雖然小倌本來就是男女客都要接的,可這樣的男人多少會精致些,與文士的風流和善於保養不同,略微帶了些女氣,可是這個男人卻看起來憨厚些,肌理有練武過後的感覺,和人印象裏的柔媚不太一樣。

“回相公的話,奴叫穎哥,若是官人喜歡,您為奴賜名也是奴的榮幸,”穎哥不太知道這位貴客什麽意思,但或許是對自己技術的不自信,連忙道:“來往的娘子們看中奴的行貨本錢,總是覺得受用,因此常來照顧奴的日子。”

蕭明稷掃了幾眼,雖然覺得心中不適,還是勉強道:“便沒有人覺得你過大反而不夠受用?”

“回相公的話,這個自然不會。”

穎哥微微有些疑惑,都到青樓裏來了,那還有嫌棄男人那裏的,老老實實道:“婦人們都愛大的,若是相公點的那種如鐮刀新月般的器物,前些年這裏做頭牌的小倌有的,後來被長公主們包了去留在府中,說是沾了身子便比旁人更妙,服侍得爽利。”

他雖然面相看著憨厚老實,其實入了這間能接觸到達官顯貴的銷金窟,聽著那金銀擲地的美妙清脆,哪有不想拼命爬到最高處,而後成為某位顯貴的私寵錦衣玉食,又或者攢夠了錢贖身逍遙,只是奈何這除了努力之外也看天賦,他至今仍然陷在這片汙泥裏。

那個頭牌與他本是一同被買進來的,但是他生得更討貴人喜歡,所以一直都是長公主們的必點,而有些女子頭一回沒得到那位的空档,在自己這裏死去活來了一夜,過後滿口稱贊,到後來有了機會依舊去點了更貴的頭牌。

玩弄人的權貴不論男女,都是如此。

他說完這話,卻見對面衣冠齊整的貴人多了幾分笑意,“那你就將素日裏討好女子的本事都用在這位娘子的身上,叫我瞧瞧。”

太上皇的姊妹眾多,蕭明稷聽了卻也不去深究到底是哪位駙馬都尉又在默默承受這份苦楚,這些小打小鬧如果不是涉及朝政,便是民不舉官不究,駙馬們忍著,天子就是有所耳聞也全當不知道。

洛陽紅與穎哥共侍一夫的時候並不算少,應了一聲,便面帶笑容地迎上去了,但是還沒等兩人到榻上,那貴人卻蹙了眉,“不是你這般笑臉迎客的,要冷著些流淚,不許出聲,不許迎合,不許覺得歡愉。”

老鴇明白了些,那笑意裏多了些心照不宣的語氣,低聲俯身道:“相公是想瞧人奸||汙良家女子,還能叫那木頭一樣的女子舒爽,是不是?”

有些男子自己不行,也沒有膽量作奸犯科,便來看別人快活。

她這話本來不覺得有錯,但是蕭明稷的眼神卻如刀一般冷冽,剜了她一眼,頷首道:“便按這個來就是了,若是當真有本事,我自然有賞賜。”

這樣的話,這場遊戲能不能叫觀看者高興,便全部看男子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