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3/4頁)

她虎著臉瞪著彩箋,冷聲道:“大姑娘對你已經是仁至義盡。可知腳上的泡,都是自己磨出來的。你對大姑娘犯下的那些事兒,也是蠢壞透了!”

彩箋跪著抱著田媽媽的腿:“姐姐是不是肯救我了?我真不能嫁給丁顧才那樣的男人!”

田媽媽將手裏的一張紙遞給了她,說出了落雲讓捎帶的話;“大姑娘說了,人這輩子關鍵是要自救。她不曾將自己的眼瞎全怪罪於你,所以她努力自救後半生,並未怨天尤人。現在,你深陷泥潭,也要學會自救,路就在你自己的腳下,前方如何,誰也不知,端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彩箋趕緊打開那張紙,卻是落雲幫她親筆寫的訴狀。

訴狀裏一五一十陳明了丁顧才的罪狀,在請官府替她伸冤定罪的同時,還陳明了銀款賠償,以及秘審顧全名聲的請求。

這案子有人證,就算丁家不肯認,還有喜鵲為證,更有她腹內的胎兒為鐵證。再加上丁顧才的鄉間風評,很容易辦成鐵案。

到時候,彩箋自然不必嫁給此等罪犯,而她得了丁家大筆賠償銀子,就算蘇家不認她,她也可以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選買薄田宅院安身立命。

若是運氣不錯,找個品行好的鄉間貧寒的男子不介意她的過往,便可招贅入門,也可太太平平地度過後半生。

那一紙訴狀,是落雲作為姐姐,能為彩箋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做的最後一點事。

彩箋有些傻眼,因為這和她原來設想的援手大相徑庭。

為何姐姐非要她訴諸公堂?落雲嫁的男人可是皇親國戚,若是私自解決,豈不是更好?

可田媽媽聽了她的話,連冷笑都有些懶得笑了:“大姑娘說了,她能想到的法子只有這個。你若信她,便自照做。若是不信,就自想法子吧。”

說完,田媽媽便用力甩脫了她,轉身回去了。

蘇落雲也沒有再派人去蘇家過問這些事兒。

她給彩箋出的方子,並非要報復,害她名聲盡毀的下策。若是她自己也遭遇此等惡心事,大約也會如此,甚至寧願玉石俱焚,也不會跟那種禽獸共度一生。

父親總罵她鐵石心腸,豈不知,她在蘇家才更像是那個掌事的大家長,瞻前顧後,樣樣都放不下。

看落雲惆悵,韓臨風從背後抱住了她。關於自己那個蠢貨小姨子的鬧劇,他後來也知道一些,自然也猜到了蘇落雲不開心的原因。

落雲順勢靠入他的胸膛,緩緩地說了自己的心事,末了苦笑道:“你說,我是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心腸還是不夠狠?”

韓臨風慢慢摟緊了她,低聲道:“你不一向如此嗎?明明有一群糟糕到極點的家人,卻一直努力拉拽著他們。也正是這樣的你,才讓我心動心疼……”

猶記得她父親倒賣禦供闖禍時,這個女子也是前一刻傷心落淚,下一刻又是擦幹淚水,努力想著解決的法子。

他自知自己絕對做不到落雲的這點。

表面溫和的他,其實有著硬冷到極點的心腸。可是他希望自己的身旁站著這樣一個內心柔軟的女人,也可以像包容家人那樣,無限包容沒有那麽美好的他。

這個女人身上的一切,都仿佛為他量身定制,讓他漸漸迷醉甘之如飴……唉,只是他要離京時,這個女人到底會不會也把他當成不離不棄的家人,始終堅守在他的身邊呢?

落雲一直沒有等來府尹的伸冤鼓咚咚作響,倒是蘇家悄咪咪地開始張羅蘇彩箋的婚事,準備從租來的院子裏擡走嫁人。

顯然,彩箋還是沒有勇氣走出那一步,還是聽了父親的話,準備嫁給了自己的大表哥。

當彩箋要成婚的前兩日,謝氏專程來世子府,跟蘇落雲說起這事兒。

蘇落雲只是淡淡道:“父親倒是沒變,永遠將自己的名聲利益排在兒女之前。若是父親和大夫人你覺得將彩箋嫁給丁家是好的,我這個嫁出去的外人自然也沒話說……不過有件事,我得跟大夫人你先說好,我弟弟歸雁的親事,以後不勞父親操心,畢竟他常年經商,認識的人脈有限。最近世子已經為他尋了幾戶人家,正在斟酌著驗看八字。我父親一向耳根軟,他若聽了別人的煽動,給歸雁配了不相宜的親事,我這個做姐姐的,橫豎也不能讓別人順心……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她說得是真的,因為蘇彩箋的事情,也給她提了醒,她要早點給弟弟定親,免得父親起幺蛾子。

世子告訴她,說是過些日子,朝廷要外放出去一批官員,若是有李大人保舉,弟弟也會在其列。

等他定了親,外放立府,自可過自己的清凈日子。她爹的手再長,也伸不到弟弟的宅院立了。

這話聽得謝氏臉兒微微發緊。因為她這兩天正琢磨著要將自己的侄女給蘇歸雁相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