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4頁)

於是小郡主只能假裝認真地吃東西,再偷支楞著耳朵聽。

可惜入了床幃後,沒等旖旎開來,就是手起刀落的兇案現場了。這等酣暢的除害橋段引得聽書的茶客紛紛拍手叫好,又有些遺憾俠女拔刀太早了!

待得意猶未盡聽了一段後,韓瑤從茶樓裏出來,對嫂嫂小聲道:“這些說書先生也怪缺德的,居然這麽糟蹋女兒家的名聲!那曹家的姑娘犧牲女兒名節斬殺了叛軍頭子,卻被這些男人拿來說嘴換錢。我若是她,說不定要氣得手起刀落,血濺五步!”

嗯……落雲覺得倒不一定,依著她對那位曹大姑娘的了解,光是“含苞待放的嬌花”這一段,那說書的就能得賞銀十兩!

她可聽慶陽提起過,曹佩兒跟父親回了北地後,沒事就喜歡喬裝入城聽書。

而且小姐出手闊綽,最愛聽裘賊如何被曹俠女迷得神魂顛倒一類的,若是講得好,當場就撒銀子。

這也是梁州城裏,曹俠女嬌媚如花的橋段盛行的緣由。

不過護衛兩位女眷的慶陽卻頻頻搖頭,低聲抱怨道:“由此看來,這書裏講的大約都是胡說八道。難道那下凡的七仙女其實是貌醜如夜叉,在天上睡不著神仙,才下凡故意賴上窮小子的?”

韓瑤聽了,都忍不住失笑:“慶侍衛,你在胡說些什麽呢!”

慶陽用一副滄桑眼神看著蒼天,悵然嘆息了一聲。他經歷的那些,不諳世事的小郡主又如何能懂?

隨著義軍的口碑逐漸好轉,鐵面軍也在不斷擴招,隊伍不斷壯大。

最奇怪的是,這批新崛起的義軍錢銀照比以往更加充足,似乎有富甲天下的豪紳背後撐腰,擴軍充營,武器也源源不斷。

北地疆土之上,儼然生出一只蟄伏而不知其兇猛程度的野獸。

趙棟思量再三,卻不能不向朝廷稟報此事。不過他的這一份奏折報到了朝廷時,群臣對此事的評定議論,卻比梁城說書的還要離譜!

“如此彪悍的軍隊,豈不是又生出一個裘振?定是有人暗中扶持,定要徹查到底!”

“趙棟將軍原本是去剿匪!怎麽這反賊的匪頭,反而越剿越多?什麽鐵面軍?會突然憑空冒起?我看怕不是趙將軍陽奉陰違,養虎為患吧?”

一時間,群臣的聲討在王家人的引導下,不自覺地又往趙棟的方向牽引。

魏惠帝聽了一會後,覺得有些越說越離譜,便出聲道:“如今趙將軍在前線浴血殺敵,諸位在後方如此非議他有些不妥吧?”

眾臣一看風向不對,紛紛收斂,不再言。畢竟趙棟是魏惠帝的女婿,有些話,若是不能入得聖心,還是少說為妙。

不過退朝之後,陛下將兵部的幾位要員都留了下來,在禦書房裏閉門談了甚久。

而過了些時日,一道聖旨再次發往邊關。

聖旨的內容認定那鐵面軍乃是叛軍余孽,上將軍趙棟需要早早將這夥匪徒剿滅,再早日凱旋歸朝。

這道聖旨與其說是給趙棟的,倒不如說是給那些鐵弗人看的。

魏惠帝不想要戰線拉得太長,更不想讓鐵弗人誤會這個鐵面軍是大魏朝暗中派去的軍隊。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先靜待鐵面軍將那鐵弗人打得老實點,再正式頒布聖旨與鐵面軍割裂。

而讓趙棟剿滅鐵面軍,自然也是以正視聽,給趙棟自證其身的機會,免得朝中臣子懷疑他玩忽職守。

只要他剿滅了鐵面軍,關於趙棟暗中扶持鐵面軍的謠言不攻自破,也就不會給王家人討要軍權的機會。

這些日子,王皇後不動聲色,卻不斷支使人小動作不斷。

陛下愈加惱恨皇後,卻礙著王家的權勢,不能與她扯破臉,自然要權衡著來。

不愧是一代帝王,如此算盤滿滿。

當聖旨傳到嘉勇州趙棟的手裏時,趙棟半晌無言。

他無力地揉了揉頭穴,若是有可能,他真想將京城裏的一眾貴人拉到邊關的城頭村寨,讓他們好好看看,真正如狼似虎脅迫邊關安危百姓的,究竟是那些所謂的叛賊鐵面軍,還是他們認為可以坐下一談的鐵弗人!

就在昨日,鐵弗的遊騎又掃蕩了附近的一個村落,只因為懷疑這個村落裏有人偷偷參加了鐵面軍,那些鐵弗人就燒殺搶掠,甚至婦孺都不肯放過。

滿村的房屋被大火燒盡,所有的糧食家當被席卷一空,慘死的婦孺屍體橫陳鄉道。

探聽消息的探子回來稟報的時候,一個固守北地多年的老兵,都忍不住哭得哽咽,可以想象村落被屠戮的場景有多麽可怕而囂張。

可是他這個堂堂上將軍,只因為陛下那道“只能守城,不準出城”的聖旨,聽著探子來報,出兵不得!

幸好後來,鐵面軍及時趕到,全殲了那夥子鐵弗遊騎,救下了被擄掠走的一部分村民,想來會有更多失去親人和家園的村民,義無反顧投入到鐵面軍的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