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華夏文化,包容而低調◎

旁人為她擔憂,林滿慧卻心態很好。

松永秀那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看著震撼人心,其實就是通過某種形式讓心平靜下來,更好地去尋找與發現植物的美。

林滿慧需要這種形式嗎?完全不需要啊。作為木系異能者,只需指尖與植物接觸,就能聽懂植物的語言、了解它們的渴望,還能激發出植物內在的生命力,使之更為和諧、靈動。

所有的藝術,不過就是發現美、表達美。

在林滿慧看來,尊重植物的天性,釋放其內在的靈性,與自然合一,天然野趣,就是美。

在松永秀而言,凝神屏息,讓自己進入一種空靈的狀態,按照一定的插花手法,讓各種花材在空間上組合起來,呈現出一種造型協調感,就是美。

各有各的思想,到底誰對誰錯、誰優誰劣,一比便知。

林滿慧挽起衣袖,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臂,頭發梳成一條辮子搭在後背,鬢邊別一支玉色發卡,除此之外,別無其他首飾,素面朝天,似一株蓮瓣素心蘭,清雅秀美。

她轉頭看一眼松永秀,見他還在那裏神叨叨地閉目養神,抿了抿唇,眉眼一彎,笑容天真活潑。她沒有坐下,而是示意易和裕將方形花盆放在桌上,伸出手將野草種在邊沿。

“嗡……”台下人不敢驚擾台上插花的選手,議論聲變成竊竊私語,響成一片,似蜂群飛過花園。

這樣的環境會給人很大的壓力,但松永秀見慣不驚。香爐燃起,熟悉的檀香讓他浮躁的心漸漸安靜下來。哪怕再欣賞林滿慧,這一戰事關國體,他必須贏!

待他睜開眼睛,雙目熠熠生輝,平凡的五官竟多了一分清逸之氣。

松永秀淡淡掃視台下,目光從蕓蕓眾生頭頂掠過,似蜻蜓點水,一點而過,全神貫注看向眼前方桌——

長方形白瓷器皿裏淺淺一灣清水,菊花、月季、竹枝、香茅,還有插花用的小工具:花枝剪、鐵絲剪、絲帶剪、花藝刀、花泥刀……

底下人看著他一會拿起一樣修剪花枝、一會又拿起另一樣整理切口,一時之間有些眼花繚亂。

“哇,看著好專業。”

“可不是?剪一枝花得折騰兩回,還對著那個淺盤子比劃半天。”

松永秀一進入狀態,便充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做插花活。他修剪好花枝,放在一旁的盛水容器之中插好保持濕潤,再取過竹枝,剪成小段,再用鐵絲編織在一起。他動作嫻熟而流暢,底下看半天看明白了——

他在編一個小小的竹籬笆。

不過幾根竹枝,在松永秀手中很快就變成微縮的農家籬笆,精巧、充滿童趣。

有點意思。林景嚴站在台上看得分明,挑了挑眉。這小鬼子有一套唬人的伎倆,動作輕柔、緩慢、優雅,給人一種悠然自得的感覺。

再看林滿慧,她似乎有點漫不經心,一把小花鏟、一雙手,完成所有動作。

挖個坑,種棵草;

再挖個坑,種上牽牛花藤;

將泥土培上,左右打量著還留有大片空地的花盆。

真是急死人了!你好歹也學學小鬼子,做點小手工嘛,就這點野草,能夠整出個什麽新花樣?

台下的華國觀眾都恨不得跳起來催促:“小姑娘,別玩了,趕緊做正經事兒吧。你不急,我們快急死了……”

記者一邊拍照一邊嘀咕:“這姑娘不會什麽都不懂吧?松永秀明顯是胸有成竹,設計好了作品主題與空間造型,連籬笆都能做得出來,這樣的小景觀既有野趣,又精致無比,一看就比那邊種草的花盆更好嘛。”

吉野川站在松永秀身後,不敢打擾他工作,只得咧開嘴傻樂,大肚子挺得老高,一副老子贏了該怎麽把戰利品帶回家的趾高氣揚。

蔣弘方忍不住嘲諷了一句,聲音不大,但足夠讓林景嚴聽得清清楚楚。

“別出來丟人現眼了,直接認輸吧。別到時候亂七八糟的作品一展示,讓人笑掉大牙!”

話音剛落,松永秀轉過頭橫了他一眼:“閉嘴!”

吉野川也低聲吼道:“不許幹擾松永大家工作。”

易和裕往花盆中輸入土系異能,林滿慧指尖輕觸,在精純的木系異能蘊養之下,狗尾巴草漸漸立直,搖曳生姿。

咦?台下觀眾忽然來了精神。

“為什麽我一看到這幾根狗尾巴草,心情忽然變得愉快起來?”

“我小時候經常拔了它們玩鬥草的遊戲,你玩過沒有?”得到肯定回答之後,兩個大男人興奮地討論起童年遊戲,眼中閃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野草便展現出勃勃生機。仿佛曠野之中、荒山之間,在那人跡罕至的地方,野草就是這片領土的主人,蓬勃生長。

林滿慧栽種野草看著隨心所欲,其實很有章法,哪裏疏、何處密,誰想和誰在一起……她心裏有數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