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畏罪(第2/3頁)

陸珩聽到死人面色不變,他走到西屋,不緊不慢繞著屋子查看:“沒有打鬥痕跡,也不是被人勒死後吊上去,那就是自殺?可是,他為什麽要自殺呢。”

陸珩說著擡眸,他琥珀色的琉璃眸像冷血動物一樣,冰冷無聲地掃過在場人群:“之前可有人來找過他?”

陳禹暄垂著頭說:“屬下並不負責陶知縣的院落,巡邏到這裏感覺不對,這才發現陶知縣的屍體。屬下靠近主院時沒有人出入,但之前沒有看到。”

陸珩看向淇縣縣衙的人:“你們呢,案發時在何處?”

縣丞為難道:“回陸大人,最近縣裏怪事頻發,縣令怕再出現昨夜紙人的事情,命我們嚴加把守各出入口。縣令這裏……並無人看著。”

陸珩點頭,意味不明道:“也就是說,沒人看到事發時陶一鳴在做什麽,換言之,任何人都有機會溜進來。”

縣丞緊繃著臉:“陸大人莫非懷疑我們?陸大人明鑒,小的和陶縣令關系融洽,絕無殺害知縣大人的道理啊!”

陸珩淡淡瞥了他一眼,說:“我又沒說你,你緊張什麽?”

縣丞拱著手賠笑,臉上卻一點都笑不出來。陸珩在屋中緩慢走動,外面的人就屏息看著他,俱眼睛都不敢眨。

陸珩最後停在書案前,伸手去翻桌面上的東西。陶一鳴的屍身就躺在不遠處,陸珩卻像看不到一樣,從容自若,絲毫不受影響。

桌上放著筆墨紙硯,幾本舊書整整齊齊合著,旁邊放著一盞茶,茶水已經喝光。這都是陶一鳴用慣了的東西,看不出什麽端倪。陸珩拉出抽屜翻找,就在推回去時,他忽然挑了挑眉,屈指敲擊抽屜底部。聲音清脆響亮,不像是實心的,陸珩抽刀,用刀尖抵住抽屜底板,輕輕一撬,夾層就被他破壞了。

陸珩收刀,繡春刀入鞘,發出一聲清越的金戈聲,宛如龍吟。果然,抽屜下方還有一層暗格,陸珩將裏面的東西取出來,他解開最大的那張卷軸,看清上面的人影時,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程知府不覺屏住呼吸,緊張兮兮問:“陸大人,您發現什麽了?”

陸珩擡手,示意錦衣衛將這些證物收繳。他自己則拆開另外一封信,邊走邊看道:“沒什麽。看來陶知縣閑暇時,活動倒是很多。”

程知府忙問:“陸大人,陶一鳴他做了何事?”

陸珩一目十行掃完書信,他將信紙扔到程知府身上,說:“他做了什麽,你自己看吧。”

陸珩走出屋子,負手站在廊下。他長身玉立,肩寬腿長,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程知府飛快讀完書信,慌裏慌張地追出來:“陸大人,微臣冤枉啊。衛輝府總領六縣,下官忙於府務,並不知道陶一鳴竟和白蓮教徒勾結。如今陶一鳴畏罪自殺,下官還一頭霧水,可見臣與白蓮教毫無瓜葛。還望陸大人明察,還臣一個清白!”

陸珩笑笑,說:“程大人,茲事體大,我無法定奪。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和皇上說吧。”

程知府苦著臉道:“下官自知疏忽,禦下不嚴,鑄下大錯。臣不敢奢望陸大人開恩,只望明日面見聖上時,陸大人能為微臣美言一二。陸指揮使大恩大德,微臣沒齒難忘!”

陸珩不應承,只是道:“程大人客氣了。陸某奉皇命查案,之後自會將案情一五一十匯報給皇上。皇上英明,定會給眾人一個公道的。”

程知府嘆氣,深深作揖道:“多謝陸大人,下官感激不盡。”

陸珩從陶一鳴的書桌暗格裏找到了唐賽兒畫像、和白蓮教的往來書信,陶一鳴勾結白蓮教一事水落石出。白日陸珩找到清虛觀,並且在道士床板下發現了唐賽兒畫像,陶一鳴害怕事發,所以就懸梁自盡。勾結叛黨之事一旦發現就是誅九族的重罪,與其受盡酷刑而死,不如自己動手,好歹留一個全屍。

陸珩親自保管書信等證據,他讓錦衣衛將陶一鳴的屍體看好,連同察人不明的程知府、縣丞等人,明日將一同押往行宮,等候皇帝發落。

事情至此塵埃落定,縣衙裏有人唉聲嘆氣,有人如釋重負,俱都靜默地收拾殘局。陸珩也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養精蓄銳,等待明日面聖。

王言卿默不作聲跟著陸珩回來,她默默轉身關門,陸珩看到她的表情,笑著問:“卿卿,你今天看出來什麽了?”

王言卿眼睛明凈,安靜地看著他:“看出來挺多的。”

陸珩微笑,過來按住她肩膀,將她推往寢屋:“明日的事明日再說。現在你該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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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兩日,陸珩再次回到行宮。行宮依然熱鬧鼎沸,士兵繞著行宮巡邏,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看到陸珩回來,許多人肅立行禮:“參見陸指揮使。”

陸珩淡淡頷首。已到行宮門口,陸珩下馬,對身後人說:“護送她回去,不要讓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