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4/4頁)

陸時年滿意收手:“早答應不就好了,說吧。”

簡遊不情不願瞪他,撐著床面坐起來,靠在床頭:“你知道我沒爸媽是不是?”

陸時年眼神一閃:“你怎麽會知道。”

簡遊:“正常人誰會無緣無故說要當別人監護人?”

陸時年表情一哂:“我還以為那會兒你睡著了。”

簡遊頓了頓:“用不著可憐我,我爸媽沒死。”

陸時年:“那為什麽——”

“因為他們把我賣了,在我快八歲的時候。”

簡遊把頭撇向一邊:“他們覺得我是怪物,怕養著給他們招災,正好那會兒有人暗裏從他們口中套出我的事,出價不低,他們就答應了。”

陸時年表情淡下來,笑意斂盡。

他問:“然後呢?”

簡遊:“買我的那個人是個富商,我原本以為他們是看我奇怪,想把我上交國家送進研究室研究,後來才發現並不是我想的那樣。”

富商心思齷齪,買體質特殊的小孩兒也不是為了上交國家給生物研究做貢獻,而是為了滿足他們變態的癖好。

這對簡遊來說就是一場噩夢的開始。

從那天起,他被關在不見陽光的地下室。

那裏只有一個正常房間的大小。

四面是墻,有一扇窗戶和一道狹窄的門,分別在正對的兩面墻上,以及角落不起眼的地方裝著的一個監控。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這些人幾乎刻板執著的癖好救了他。

富商嫌他太小了。

不滿八歲的小屁孩兒,玩兒起來太沒意思。

於是他就養著他,就養在地下室,等慢慢長到十二三歲,臉長開了,身體也長開了,那會兒才好玩。

簡遊很害怕,他試過逃跑,在人送飯的時候,可惜沒有成功,還被抓回來狠狠抽了一頓。

逃跑幾次,幾次都是這樣。

富商煩了,幹脆讓人找了一根手臂粗的鐵鏈將他拴起來,活動的範圍從整個房間限制到小小一個角落。

還把房間的燈也取走了。

地下室很深,陽光照不進來。

簡遊閉眼睜眼都是黑暗,不知道外面是晴是雨,更不知道時日更叠,白天夜晚對他來說絲毫沒有區別。

而這樣的壓力哪裏是一個幾歲的小孩兒能承受的?

簡遊很快情緒崩盤了。

他鉚足了勁兒想要扒下鐵鏈,不管腳腕被磨得鮮血淋漓血肉模糊,他整個人麻木得就像是感覺不到痛。

如果當時有人往他面前扔下一把刀,他說不定都會毫不猶豫把腿砍下來。

“他經常會進來看我,帶著特制的,能在夜晚視物的那種眼鏡,但是我看不見他,我只能聽見開門聲,關門聲,腳步聲,呼吸聲,還是鐵鏈撞擊的聲音。”

“有次他想摸我,差點兒被我咬斷手指,他就掐著我脖子抽我巴掌,之後他再想摸,我就還咬,然後再被他揍,痛是挺痛,不過也值,幾次之後他再來,就不會靠近我了。”

他抿了抿唇:“錢舒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那會兒並不知道錢舒的名字,也不知道錢舒是誰,只知道是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兒,或者要比他一點。

在富商沒來的時候,錢舒就會偷偷跑來,從小窗戶裏塞東西給他。

有時候是蛋糕,有時候是餅幹或者飲料。

很好吃,是他從小都沒嘗過的味道。

簡遊那時候已經被關得應激了,誰也不想搭理,看誰聽誰都覺得是壞人。

因為太餓了,他會吃錢舒送來的東西,但是他不跟錢舒說話,無論錢舒隔著一堵墻怎麽跟他搭話,他都不理。

就這麽一直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

直到某天錢舒再來,他捧著蛋糕愣了很久,然後小聲跟他說了一句謝謝。

他們開始聊天,卻默契地沒有交換姓名。

錢舒告訴他自己也是被富商抓來關在這裏的,不過他聽話,對富商言聽計從,所以他的活動範圍可以是整個別墅。

而簡遊不願意聽話,所以他被關在陰冷潮濕的地下室。

“大概是一年後吧?應該是,我被關太久,對時間沒概念了。”

簡遊回憶著:“那個人喝醉了,帶著一身酒氣突然跑來找我。”

那次真的是他離意外最近的一次。

富商膘肥體寬,就是喝醉了力氣也大,揪著簡遊的耳朵把他摁在地上,一邊打著惡心人的酒嗝,一邊扒他的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