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醒酒(第3/4頁)
一只瘦長挺直、骨節分明的手握在他腳踝的位置,替他穿上拖鞋。
就像記憶裏在黑板上給他解題的那只手。
溫年像是被紮染閃現的記憶燙了下,猛地縮回腳,怔神坐在床尾的位置。
那畫面閃得太快,稍縱即逝,讓他無法分辨那是昨晚的記憶,還是那個傍晚的記憶,還是……他喝醉了做的夢。
解酒藥在這瞬間徹底失效。
他寧願自己還醉著。
頭更疼了。
溫年突然問:“余杭呢。”
“樓下呢。”沈寒動作稍頓,轉身看他。
一大早起來找余杭幹嘛?
“今天他生日過了吧。”溫年聲音冷靜。
沈寒:“啊。”
溫年:“那我可以揍他嗎。”
沈寒:“……”
溫年頭疼了一天,精神和身體上雙重的頭疼,醒來後根本沒敢問沈淮景自己昨晚跟他說了什麽。
可有些事躲也躲不過,哪怕溫年再不想面對,第二天就是第一次組合舞台的公演。
“你們那個打碟台真的搬過來了?昨天彩排的時候怎麽都沒用。”褚向陽一邊做妝造一邊問。
夏南:“秘密武器能現在給你們看嗎?”
褚向陽:“我記得你們的歌是偏抒情向吧,那個dj台和歌曲能適配嗎?”
沈寒換好衣服走出來,手搭在褚向陽肩膀上:“適不適配看完不就知道了。”
“行,我等著。”褚向陽笑說。
所有人都知道沈寒他們的組合舞台有大件,也下意識以為就是夏南從他的酒吧帶回來的定制打碟台,所以當舞台工作人員把打碟台放置好,轉身又將鋼琴推上去的時候,所有人:“……”
緊接著,溫年坐在了那真皮單人鋼琴凳上。
所有人:“…………”
或許是為了適配這首“畢業獻歌”的氛圍,沈寒他們這組的服裝都很簡單。
尤其是溫年,白T加一件亞麻色長褲,連發型都只是簡單打理了一下。
一道暖黃直光從鋼琴上方的燈架打下來,籠在他周身,那光線似是做了什麽特殊處理,比起燈光,更像是夏日清晨的光線。
良久,褚向陽出聲。
“不得不承認,他們這組的小花招的確吸引到我了。”
溫年眼眸半垂,伸手把支在鋼琴旁的話筒調了個位置,他的動作很隨意,舉手投足間不帶一點表演的痕跡,就像是在某節課後或某個午休,閑來無事路過音樂教室便進去彈了一曲的學生。
調整好話筒位置,溫年朝著某個方向,點頭,示意。
舞台燈光全落,只有他所在的位置亮著。
白皙秀凈的手指按在鋼琴鍵上的瞬間,溫年的聲音也跟著一同響起。
“待七月的風起,吹散迷津,謎題是我,謎底是你。”
——直接將最高潮的幾句移到開頭,做了簡單的改調,原本輕快的旋律莫名帶出了一種“遺憾”的意味。
配上溫年空靈細膩的聲音,讓人覺得他不像那個“七月”中的人,更像一個娓娓道來的講故事的人。
最後一個尾音“你”落下的瞬間,忽然跟進一個很小的鼓點聲。
一下,兩下,像是在模仿心跳的聲音。
它們越來越快,最後連成一片。
夏南那亞克力dj台隨著節奏點不斷轉換著顏色,伴奏音在整個舞台響起的那一刻,所有交織纏繞的顏色“砰——”地炸裂開來,就像是在七月夜晚看到的一場盛大煙火。
短短三十秒的轉場,這場“七月的風”卻像是從白天吹到了黑夜。
自鋼琴起,從DJ live落。
褚向陽總算知道了沈寒那句“適不適配”是什麽意思了。
很合適,一切都很合適。
李思遠帶著情緒感染力的rap,沈寒的聲音,溫年的和聲,夏南和許一新的伴奏,鋼琴和dj,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旋律,卻完美契合。
就好像“畢業季”最原本的意義——是遺憾的,卻也是熱烈的,一如每個和故人辭別,又和新人相遇的七月。
一曲結束。
掌聲從觀眾席響到評委席,再到後台。
台上人鞠躬落幕,台下掌聲經久不息。
“夏南會DJ live我是知道的,溫年的鋼琴是怎麽回事?他還會鋼琴?”陳頌看向馮盛。
馮盛:“沒看到就彈了小30秒嗎。”
陳頌:“對啊,半清唱的效果很好,但其實夏南那邊live響起的時候,也可以簡單伴奏一下。”
馮盛轉頭看著她。
陳頌:“我的建議不對?”
沈淮景忽然笑了。
陳頌:“??”
這一個兩個的怎麽了。
馮盛:“建議對。”
“但溫年只會這30秒。”
陳頌反應過來了:“臨時學的啊。”
馮盛:“也不算,原先就會一點,練個小一星期就彈流暢了。”
“其實我沒沒想效果這麽好,之前沈寒他們把想法告訴我的時候,我沒太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