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一更)(第2/3頁)

侯希白並非沒有見過他的這一面,倒也不覺得驚詫,畢竟當年石師便曾經在他十八歲那一年說過,假若十年之後他無法抗衡他那全力出手的花間十二技,便要他以死來殉道,那時的神情便是絲毫不下於此刻的冷漠。

“我在這幾日間甚少與對方親自接觸……”

石之軒朝著他看了眼,知道他說的並非是什麽假話。

侯希白是個什麽脾氣他很清楚。

他這人生得一顆七竅玲瓏心,都在此時拿出了無可奈何的姿態,可見這幾日在對方那種霸道行事的作風之下吃了不少苦頭。

他這風月好手除了在師妃暄那裏反倒將自己折進去之外,向來不曾失手的本事,或許因為他被打懵了,壓根就沒有看出時年其實是個姑娘家,就沒派上過用場。

“但我這兩日認真考慮過了,魔門兩派六道中絕無可能無聲無息地培養出一個這樣的奇才,傳聞祝後確實有位尚未出道的高徒,但想必並無可能會是眼前這位。”

侯希白語氣篤定,事實上石之軒也是這麽想的,他與祝玉妍之間有一段過去,方才交手的最開始他確實有過懷疑,但現在仔細想來,更覺得還是對方並非出自祝玉妍的門下可能性更大一些。

祝玉妍是什麽人,她的心高氣傲以石之軒來揣度,倘若要讓她培養出一個弟子來,她定然是要讓這個弟子完成她當年未盡的功業,將天魔大法的第十八重給突破了,又怎麽會讓對方去學刀。

“其實若非師父讓我來探探她的底細,我都要懷疑她是否是師父另外收的徒弟了。”

侯希白繼續說道,這兩日他沒被當做她給寇仲和徐子陵教習易容術的試驗品的時候,與她有過簡短的交流,花間派那“囊括經世道,遺身在白雲”(*)的道義其實在她身上也完全能夠找得到印證,相比之下她當日那脅迫他動筆作畫之態,實在很像是在演戲,並非是她的本來面目。

若非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更加上對方的武力威脅,侯希白也不可能忽略掉這麽關鍵的信息。

石之軒無可無不可地輕哼了聲,卻也讓侯希白知道,他這位石師顯然沒有在什麽時候收了徒弟自己忘記了。

就像之前誘發他做出了諸多錯誤判斷的特征一般,只能說是巧合而已。

“從另一個方向來說,這種氣度不是小門小戶培養得出來的。”侯希白試探性地問道,“石師可覺得,她有可能出自門閥?這易容換貌之術,天下最負盛名的便是魯妙子,但與她的法門,我這兩日看來也覺得不大像,倒是極有可能出自南邊那些有此道傳承的宗族,您覺得,宋閥的可能性有多大?”

天下沒聽過宋缺這等候石師前往嶺南會戰的宣言的人,可以說是少之又少,石師沒上門去是一回事,宋閥對石師的態度絕對算不上友好那是另一回事。

直接上來就拿他們開刀,好像也更加說得過去了。

“我打算試探一下。”石之軒從未吃過這種被人打了個信息差後,甚至自己都淪為階下囚的暗虧。

他必須要盡快摸清對方的底細,這才好打個翻身仗。

所以他也絲毫不吝嗇地朝著時年拋出了一塊肥肉。

在他和侯希白交談的時候,時年已經走上了甲板,正對上了石青璇更加情緒微妙的目光。

石青璇怎麽會認不出時年帶入船艙裏的是什麽人。

因為母親研習石之軒留下的不死印法身殞,石青璇對父親的感情極其復雜,即便是她一時半刻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恨多一點,還是當年的孺慕之情多一點。

她能夠確定的是,她必須對這位祝公子重新做一個評價。

她剛想問對方打算如何處置石之軒,缺被時年搶先一步開了口。

依然看起來神姿絕塵的公子眉間也並未有擊敗了石之軒之後的自滿,但她握著扇骨,緊扣的指節微微用力的動作中,讓石青璇覺得她像是因為這一出意外做出了什麽對他而言極其重要的決定。

“掉頭!”這是在她口中斬釘截鐵地說出來的兩個字。

“抱歉了石小姐,我打算折返回去,往襄陽去一趟。”時年又補了一句。

“為何要去襄陽?”石青璇蹙眉問道。

“多勞那位邪王禍水東引的心思,自己變成了階下囚也要抓人與他一道來同甘共苦,”

時年說到這裏不由失笑,她覺得石之軒這人實在是好生夠意思,即便明知道他這直接說出來,勢必還有別的思量,但時年有本事將他打趴下第一次,便能將他打趴第二次,壓根不在乎他給的這個情報中的小心思和謀劃。

“他說襄陽那裏,漢水派的龍頭老大錢獨關,其實暗地裏是陰癸派的人,我打算前去看看。”

此前跋鋒寒便曾經說過,在襄陽一帶他知道有魔門勢力駐紮,只是沒想到是陰癸派門下,還是個讓人覺得並無可能有可能是陰癸派弟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