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合一

劉氏沒想到景長霽來了不說話, 就這麽任她出醜。

劉氏氣急,卻只能忍下:“你這孩子,來了怎麽不說話?”

潛台詞告訴眾人, 景長霽心眼多, 這是故意算計她這個繼母。

景長霽似笑非笑:“那也要夫人給我機會開口啊。”

劉氏皺眉, 對上景長霽漆黑的瞳仁,有種不祥預感,連聲要開口,景長霽卻沒給她這個機會。

景長霽繼續道:“我在這裏等了侯爺和夫人半個多時辰,就小憩一會兒。這邊侯府的馬車一到,隨侍上前告知。我這剛要撩開帷幕,不過眨眼功夫, 這不就聽到夫人對我頗有不滿。俗話說得好, 長輩訓晚輩聽, 我這只能聽訓。可越聽夫人這越說的……我這才不得已打斷。”

眾人對視一眼, 心裏有了計較。

剛剛還覺得也許這景二公子真的還如往常一般混賬,驕奢跋扈, 故意撒謊置劉氏名聲於不顧。

但如今再瞧,與往常截然不同。

這進退有度、有理有據的翩翩貴公子模樣,對比明顯,不說壓根不會以為是同一人。

這般的景長霽讓他們想起坊間的那個傳聞, 劉氏故意要養廢景長霽,後者只能藏拙。

如今一瞧,竟然是真的。

景長霽平時插科打諢頑劣不堪,甚至沒有夫子上門教過, 但剛剛那番話, 可不像是沒學問的樣子。

眾人對視一眼, 尤其是官家夫人,甚是看不上這種口蜜腹劍之輩,指不定見到你笑盈盈,轉頭就捅你一刀。

各家夫人借口離開,準備入宮。

不多時,這邊只剩景安侯一家。

劉氏眼睜睜瞧著定國公一家離開,甚至沒來得及介紹嫡女景淑靜。

劉氏氣得捏著帕子虛指著景長霽:“你、你是不是故意的?老爺!你還說妾身,但如今外人怎麽瞧妾身?怕是還要耽擱府中子嗣的婚事!”

景安侯原本嫌煩不想理會,但聽到耽誤婚事,皺眉:“長霽,還不給你母親認錯?”

景長霽嗤笑一聲:“認什麽錯?認她故意汙我名聲的錯?這到底誰錯了?”

“你個逆子,你就這麽忤逆長輩?”景安侯大聲怒斥出聲。

景長霽笑眯眯的,背對著眾人,聲音輕緩,卻句句戳心窩子:“你們算長輩嗎?”

景安侯氣得擡起手,一擡眼就對上前頭排隊進宮偷偷往後看的百官以及家眷。

眾人:!!人不可貌相啊,景安侯平時瞧著彬彬有禮的,私底下竟然打人!

景安侯:名聲被害!

景安侯愣是把手收了回去,氣得胸膛起伏,但也不敢再動手。

景長霽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樣,說出的話氣死人不償命:“怎麽不打了?侯爺盡管打,你這邊打了,我那邊就告你禦狀。”

他這邊可有人證,還是一堆。

景安侯心下一驚,瞪著景長霽,卻後背發涼,他依然按照往常去對待景長霽。

可如今站在眼前的,早就不是先前那個頑劣不堪胸無點墨隨意可欺的老二。

劉氏比景安侯更清楚,從剛剛吃了虧就老實了,就算再氣,今日也不能再丟人了。

一旁的景成寶、景淑靜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忘記了反應,等再想開口,被劉氏按了回去。

更不要說跟來的下人,更是滿眼驚恐偷瞄二公子,以前不信那些傳聞,但剛剛發生的一幕,徹底讓他們信了。

接下來進宮的一路上都相安無事,到了壽宴上,景安侯一家尋到位置落座。

他們排在左列第十排,並不靠前。

左列第一排的太子,他對面右列更尊貴的位置則是睿王這個小皇叔,皇帝的親堂弟。

離主位遠,反倒是自在,景長霽坐在位置上,心情不錯。

也有閑心去打量四周。

他看到了不少熟面孔,這些天重生後要麽在宮外,要麽就是待在睿王府,他接觸的官員不多。

再瞧這些人,記憶已經很模糊,他們模樣也比第一世他後來正式掌權後年輕一些。

有些甚至沒見過,應該是後來他跟著太子前這些人就已經換了。

因為這次太後壽宴都攜家帶口,右列除了第一排的衛殷就一個人占了整張桌子外,其余桌子人數不少。

再就是景長霽這桌對面偏後一個的位置,也是獨身一人。

男子瞧著四十有余,但模樣儒雅俊逸,頭一眼看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但眼角的紋路倒是泄露他真實年紀。

男子長得極好,不單單是五官,也有整個人氣質沉澱下來的溫潤而雅,很是吸引人。

但從頭到尾對方垂著眼,倒是低調。

景長霽發現不少人都在偷瞄他,但很快低聲交頭接耳幾句後,面露訝異後就不再窺探,甚至神色間帶著難以置信。

獨身、位置不低、模樣好、四十多歲……

景長霽眯眼,符合這些的,朝中似乎只有一人,那就是如今任職大理寺少卿的許倚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