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5頁)

男人穿件輕薄的襯衫,西褲腰帶束著精瘦的腰身。身軀幹練筆直。許是覺得熱,西服被他脫下掛在臂彎,程榆禮立在她的屋檐下,看向她的窗。時間一瞬倒流,猶記他曾從工作單位步行到這裏來請罪。

電話撥過去,秦見月問:“你來做什麽?”

他的呼吸聲都是輕柔的:“接你回家。”

秦見月不再往下看,將窗簾蓋好,百感交集,說道:“你先上來坐坐吧。”

半晌,他應了聲:“嗯。”

她在房間裏,凝神聽著外面大門被打開,有人走近院子,走進大堂的聲音。沒再往上走,程榆禮在站在廳前。微微倚靠堂前的餐桌,面前是一副巨大的老虎上山的水墨畫,程榆禮擡眼看著這幅畫,眸色平靜,也許不是在看畫,他的眼神轉而有幾分復雜。

想到,第一次,他就是在這裏見到了她的家人,喝了她父親準備的女兒紅。

此刻堂前的燈滅著,因為客廳四下都是廂房與樓梯,不透光,顯得格外昏暗。

人只被敞開的門外的日光籠著,身體像被鍍上一層聖潔的光暈。

秦見月站在二樓閣樓,看了他很久,才開口道:“怎麽不上來。”

程榆禮站得微微松弛,手閑散地插在褲兜裏,淡淡地說:“我等你下來。”

他的面龐在潮濕昏暗的廳堂裏顯得清雋透徹,一塵不染,十年如一日的美好潔凈。利落的發茬,寬闊的肩,挺直的腰脊,修長的腿,處處彰顯著成熟男性的氣質和魅力。少年的他,青年的他,都輕而易舉便讓她深陷。哪怕只是漫不經心地瞥過來一眼,秦見月是真的會為之深深著迷。

一邊不肯上,一邊不肯下。最後秦見月輕聲說了句:“程榆禮,別讓我為難。”

他垂首細思片刻,終於,無可奈何地邁開腿,款步往樓上走。

西服被隨意丟在她的床上,他扯松領帶,休憩姿態在床沿坐下。

秦見月問他:“去哪兒出差了。”

“廣東。”

“好玩嗎?”

“有點熱。”

“……”忽然想到臥室裏空調年久失修這回事,秦見月是心靜自然涼,她不想怠慢程榆禮,翻箱倒櫃弄出來一個手持風扇,沖著他額頭的汗在吹。

程榆禮也沒拒絕她的好意,他低頭淺淺笑著,慢條斯理地解開腕口的袖子。

“那個……空調壞了。”她舉著小風扇,尷尬解釋。

“猜到了。”視線環視一周,眼尖瞄到旁邊的風扇,程榆禮指過去一下,“吊扇怎麽不裝?”

秦見月說:“我不太會。”

“就這麽熱著?”

“修空調的師傅明天過來。”

程榆禮淡眸微垂,輕道:“和他說不用來了,明天我們回家。”

“……”她沒吭聲。

他捏一下她的下巴,質問的眼神:“怎麽?”

“可是我還沒考慮好。”

程榆禮靜靜打量著秦見月,少頃,又偏頭看向風扇,說道:“我幫你裝。”

他說著便起身,取出安裝的支架和風扇。又拿來一張說明書,站在被窗簾過濾的昏沉暮色之下看。而後很快上手安裝,秦見月踩在床上夠著手臂,裝了半天都沒擺弄完成的東西,被他幾分鐘解決掉了。他甚至不用踩高,輕輕松松。

秦見月笑眼崇拜看他:“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他語氣淡淡的,不乏嘲弄:“這哪兒用上數理化了?不是有手就行?”

秦見月被噎了一下,折過身去。程榆禮含笑,過來揉她的臉輕哄。

秦漪今天不在,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洗過澡在床上雲雨一番,很快又熱得汗涔涔。

微風吊扇的力度顯然不夠,而盡管熱氣蒸騰,兩個人還是擁在一起,並未分開。各懷顧慮地沉默幾分鐘,是程榆禮先開口,聲音嚴肅深沉得都不像他,問道:“爺爺說什麽了?”

秦見月並無隱瞞,把程幹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她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表達看法。像一個冷靜的旁觀者,在傳達一件事。

程幹說程榆禮給她辦節目是在賠本買賣,說夏霽對他來說更好的選擇。

程榆禮:“信了?”

她說:“怎麽會啊,我們兩個之間這點信任還是有的吧。”

他“嗯”了聲,沒再說話。出乎意料的靜默下來。

很快,風扇的作用起效,秦見月嘆一聲:“我發現你作為老公還是蠻好用的。”

她聽見他用氣音笑一聲——“是嗎?”

秦見月趕忙指著頭上,紅臉解釋說:“比如裝吊扇很在行。”

“知道了,我好用。”他笑著,把後面幾個字咬得重,語調竟還有點吊兒郎當的氣性。

秦見月撇紅臉,不說話。

取來紙巾幫她擦汗,他的固定流程。解釋過原意:出汗吹風容易著涼,誰叫我們家月月體弱多病。得小心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