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5頁)

他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身為青梅的女孩看起來堅韌但又脆弱,他不自覺就把自己代入到了保護者的位置。

而人類的生命是脆弱的,在母親離開的那一天,赤司征十郎就有所頓悟。

母親去世的那一天,他知道了女孩的秘密。

對方其實能看見屬於彼岸的那些存在。

她一字一句地復述了因病急逝的母親的靈魂成佛之前給他留下的叮囑。

她告訴他人類是有靈魂的,所以死亡並不代表消失了,真的只是去了遙遠的地方。

但是她又說,那對被留下的人來說依舊是痛苦的,所以他想哭的話就應該哭出來。

而不是秉持著赤司家的獨子,“赤司征十郎”應該做到的態度,保持必要的禮儀,用空洞的表情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悲傷。

說這些的時候,她眼睛紅紅的,眼淚確實止不住地在往下掉。赤司征十郎其實沒見她哭過,那是第一次。就算是更小的時候有一次她不小心摔到,刺眼的、難以愈合的傷口一直在流血,看起來很痛的樣子,她也只是在醫生給她清理傷口的時候稍微皺了皺眉。

她其實很喜歡他的母親,對於母親的離開,悲傷的並不只是他一個人而已。

在母親去世之後,赤司征十郎的課業愈發增加、自由時間越來越少了。

她大抵是看不慣很多事情的,不論是他身處的冷漠的家庭、還是他對任何壓力都來者不拒的態度。

但她也知道,這是赤司征十郎自己選擇接受的,所以她也毫無辦法。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雖然誰也不可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說自己能理解對方的境遇,但如果是不同的人,大概面對同一種境遇時也會做出不同的選擇吧。

某一天,她把自己拉去遊樂園的時候,他不小心瞥到了父親一向嚴肅的臉上出現了有點“精彩”的表情。

赤司征十郎沒忍住代入著稍微想象了一下……如果明音身處於自己的位置,以她那樣過於自由的脾性,赤司家恐怕會陷入超乎想象的“大混亂”吧。

但是不論怎麽說,赤司征十郎就是赤司征十郎,他不是東堂明音,他會站在頂端,他會持續勝利,他還是嚴格要求自己,履行自己的責任。從小延續至今的教育,其實已經刻入骨髓,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

只是,那一天,遊樂園的燈光和煙火非常耀眼,她的笑容卻更加耀眼。

她問他開心嗎。

其實赤司征十郎也知道,她總是會希望他能夠多一點快樂。

畢竟,她會覺得開心的事情有很多很多。作為從小到大的玩伴,她也總是想分享給他。她會希望他能更輕松一些。

他的回答毫無疑問是開心的。

但他那時候,想說的其實是,只要在她在身邊,不論做什麽,也都是一樣的開心。

不過,小時候並沒有細想過。

理所應當就會在身邊的存在,卻沒有什麽理所應當的理由就會一直在身邊。

赤司征十郎其實很清楚東堂明音是“不可控”的存在。

她並不是像桃井那種類型,因為是幼馴染的關系就會把自己代入到照顧人的一方。

倒不如說,他們之間的關系對比青峰和桃井,是反過來的才對。

是赤司征十郎更習慣如何去照顧東堂明音。

但是,明音卻也並不是那種會時時刻刻讓人操心的類型。她是個相當獨立自主的個體,也不覺得自己一直需要被人照顧。

他的青梅少女足夠的優秀,她有著秀麗的容貌,聰明清晰的頭腦,敏銳的洞察能力。

雖然習慣性地有點懶散,並不喜歡多麽嚴格地去要求自己,但她不論想做什麽,只要她真心想做就能做到最好。

和人交往時的性格也是相當隨和好相處。不論走到哪裏,她都是會發光的、能吸引他人的存在。

但她毫無自覺,她過於自由,她率性而為,好奇心旺盛,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經常毫無計劃、莫名其妙地就跑去追尋著一些他看不見的事物。

從小他就能感覺的到,她看待世界的視角和常人並不一樣。但她總能那麽理直氣壯,對自己的看法充滿信心,並且也總是能透過表面看穿本質,察覺到很多連他都察覺不到的東西。

說他們兩人的性格完全相反也不誇張。

說她是他最不擅長應付的類型,其實也很合理。

如此不同的兩個人,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性格不同,完全沒有摩擦也是不可能的。但妥協的人,無一例外都是他。可赤司征十郎覺得這沒有什麽不公平的,畢竟她已經足夠好了。

她足夠了解他,她關心他,她相信他,她和他之間永遠沒有那種和其他人之間會有的距離感,她能察覺到他身上發生的任何改變,並且不論他變得如何,就算有些是她不贊同的,她也都會站在他的角度去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