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誰能來救救我。”(第3/5頁)

謝言就這樣無畏無懼地望著我,仿佛我才是那個應該恐懼的犯人,周身散發的懾人威壓將我壓得喘不過氣,在耳蝸的轟鳴聲響起之前,我聽見他幽幽地說。

“不然下次見面,我會將你徹底關起來,壓在床上,操的你下不了床,直做到你那怪物一般的身體能為我生兒育女為止。”

“我不會再做以前那些無謂之事,我如今才算是明白,情愛之事,壓根兒就不適合我。”

“為何要對貌美的蠢貨賦予無限的耐心,明明只需要無情掠奪和武力鎮壓便好了。”

我被他這番話氣得所有的血液都沖上了腦子,他說我是怪物,他明知道我那般在意這件事,卻當著我的面說我是個怪物,好啊,謝言,真好,我還記得當日他為了哄我,在我對他打開身體後,不斷地親吻我的眼睛,像是一種無聲繾.綣的安撫。

可我今日才明白,他從來都瞧不上我,在心底裏便將我當成個怪物,而只有我傻傻地沉浸在美夢中,在疼到窒息的時候,還伸出汗涔涔的手去擁抱他。

“拿鞭子來。”

我接過影衛呈上來的鞭子,將其對折彎曲,浸泡在鹽桶裏,直到其每一寸都裹上白色的鹽漿,才朝著地面一抽,發出破空之聲。

我這般作態,是想看看謝言驚懼的眼神,想他為剛剛說的話道歉,但他沒有,他依舊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仿佛方才說出齷齪話語的人不是他一樣。

獵獵的鞭打聲在安靜的囚牢中響起,時不時伴著幾聲烏鴉低啞的嘶啞,鹽水的味道混著血腥氣,我的手臂逐漸脫力,呼吸也因為抽打而變得急促。

一旁等候的影衛看不過去,上前一步道,“您若是打累了,小的也可以代勞。”

影衛恭順的模樣和避嫌的眼神,無一不在告訴我說,他將我當成了弱質纖纖的女人,畢竟沒有一個強壯的男人會比被抽打的犯人更早敗下陣來。

我定定地看著握著鞭子的那只手,白嫩的手心處出現了觸目驚心的血痕,而反觀謝言,他依舊死盯著我。他本應該是更為糟糕的那一方,渾身的傷痕累累,甚至找不到一處完好的皮肉,但他卻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面對我,像極了一柄鋒芒畢露的擎天鋒刃。

就在他那般挑釁的眼神下,我所有的耐心宣布告罄,直接將手中的鞭子扔到一邊,三兩步上前就揪住他胸前的衣襟。

胸腔噴湧的恨意令我面目猙獰,目眥盡裂,我幾乎是狠狠咬著後槽牙,低聲吼道,“謝言你該死,你欠我爹一條命,我要你今天跪下來給他的死懺悔!”

“若我不跪呢?”

謝言輕扯起唇角,薄唇便掛上了一個譏諷的笑,他說話間溫熱的呼吸都落在我臉上,逼得我脊背間都出了一層薄汗。他這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徹底激怒了我,令我腦中那根緊繃的線徹底斷裂。

我強勢地擒住他勁削的下頜,將他那張冷艷的臉扳過來面對著我,咬牙切齒地落下最後的警告,“你若不跪,我便把你的腿廢了。”

“謝言,你拿走了我爹的命,我只要你一雙腿,算是便宜你了。”

我細細地撫摸他涼薄的嘴唇,幾乎病態地瞪大了眼睛,眼神裏充滿了無望的期待。

我在心裏告訴自己,若是他對我爹下跪懺悔,懺悔自己犯下的過錯,那我就放過他。

可是我慘敗的人生從來都不由我自己擺布。

謝言的眼睛很漂亮,像一對稀有罕見的松石,他安靜又沉默地看著我,眼中沒有恐懼和忌憚,反而短暫地閃過一絲悲傷,隨後又化作了一潭死水,他的嘴唇抿成一條平直的線,透著近乎偏執的倔強。

沉默像是靜寂的水波,在我們中間蕩漾開來。

恍惚間,我已經得到了答案。

我看見謝言挺拔筆直的背脊,像高山上不懼風雪的青松,他的一雙腿修長勻稱,像是古樹紮在土壤裏的根基。

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從前我愛的不就是謝言永不屈服的倨傲與孤冷,而我今日又在做什麽?

竟然在盼著屠夫放下血腥的屠刀,殊不知他們早就習慣了殺戮,擋在面前的石子便擡腳狠狠碾碎,又怎會為一顆石頭的破碎而折下腰肢呢?

“將他的雙腿打斷。”我聽見自己這樣發號施令,聲音很低啞,和天窗外烏鴉的嘶吼沒有半分區別,我已經找不到我原本的聲音了。

我背過身,分明已經看不見什麽了,我還是緊緊地閉上了雙眼,試圖將自己的耳朵堵上,可是我又告訴自己,這是在為爹爹報仇,你一定要聽,替你九泉之下的爹爹聽一聽,我這般想著,便將手放了下來。

於是我便聽見了重物砸碎膝蓋骨的聲音,很重很重,它們分明落在了謝言的膝蓋上,卻又無端地落在我的心上,好像有兩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抓住了我的心臟,將脆弱瘦小的器官捏在手心裏,試圖要捏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