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降大餐

回到營地,他們琢磨著該怎麽固定“船帆”,讓它方便升降的同時,還能調整角度。

管聲說:“我們做個類似於旗杆的東西,就能升降船帆了。”說完還不忘炫耀,“我小學時,只要有領導來視察,主任就讓我當升旗手。紅領巾一系,倍兒精神。”

範錫不想誇他帥,假裝沒聽見,說道:“好辦法啊,那需要滑輪之類的。”

“不一定,可以用這個。”管聲拿出工具箱裏的六角螺絲帽,用降落傘繩從中穿過,“你把布綁在一側繩子上,再找一根合適的木棍當桅杆,組合在一起不就行了。”

“挺聰明的。”

“先把船做好吧。”管聲得意一笑,開始給範錫打下手,能不動手盡量不動手,只用嘴和腳。

範錫的兩手水泡可不是平白冒出來的,在他的辛勤勞動和管聲吆五喝六的“技術指導”下,木筏已頗具規模。再有個三四天,就能下海試航。

前天,範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直升機的螺旋槳卸了下來。還好,在墜毀時已經快要散架了。槳頁構成了木筏的“龍骨”,固定時,除了降落傘繩,還用到了藤蔓和一種堅韌的樹皮。

此前,他從沒想過自己動手能力如此之強,可見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累了,歇一會兒。”管聲坐在雨棚下,又順勢躺倒,翹起一條長腿。他將太陽鏡架上鼻梁,靜靜看著範錫幹活,像地主家的監工。

忽然,他低低地笑了:“你把衣服前後換一下吧,這樣看著太搞笑了。”

範錫放下手裏的活,默默把破洞露點T恤前後調換。這樣一來,不僅搞笑還很驚悚,像腦袋旋轉了180°。

忙到下午,他在管聲的恫嚇中出發,尋找跨年大餐。雖然那恫嚇聽上去很曖昧:“你找不到吃的,我就把你這細皮嫩肉的小子吃掉。”

“呵呵,哪天餓極了,我就把你的狗兒子吃了。”範錫帶上幾樣工具,嘀咕著走遠。因為T恤反穿,看上去像在倒著走,這讓管聲笑得不能自已,說要把他寫進歌裏。

範錫捉到了幾條魚,但是太過迷你,拿回去也是受奚落。索性取出火種,就地生火把魚烤著吃光,一條也沒給管聲留。

他又吃了些海蠣子,把撿到的貝殼、海螺等放在林邊,步入叢林尋找椰子蟹。假如能捉到一只,就可以揚眉吐氣了。

尋覓多時,椰子蟹沒找到,卻看見一只肥碩無比的蜥蜴。顏色翠綠,帶著點點紅斑,趴在樹幹一動不動。

範錫輕手輕腳地上樹,手握改錐慢慢逼近,打算一擊即中,把它戳死。他屏息凝神,剛要出手,忽然嘩啦一下,頭頂那一大團茂密的枝葉顫了顫。

嗖,一根條狀物體掉下來,不偏不倚砸中他脖子,像圍巾似的掛住了。沉甸甸的,貼著他的肌膚緩緩蠕動。冰涼,滑膩,密匝匝的軟鱗,陰冷的腥臭味……不會吧……

他咬住下唇,懸著心稍稍側目,與一個惡魔般的倒三角腦袋打了個照面,鮮紅的蛇信幾乎舔到他鼻尖。

“嗚哇——啊啊啊——媽呀——”

他魂飛天外,一頭栽下樹!那蛇也掉下來,呈S型貼著他的身體遊走,徑直朝他脖子上纏!他尖叫著甩開,猛地揚起手腕,用改錐紮了過去,把蛇頭狠狠釘在地上,隨後翻身逃離。

做完這一切,他四肢倏地軟了,像水母般癱著,驚恐地瞪著眼。只見那條蟒蛇蜷縮成巨大的、肉乎乎的一團,在瀕死中劇烈翻滾扭動。它通體褐色,約有手腕粗,看不清多長。

他呼哧呼哧地緩了幾口氣,勉強撐起身體,連滾帶爬逃出叢林,在沙灘倉惶狂奔,一路跑回管聲身邊,緊緊抱住對方胳膊。

“怎麽了?”管聲將太陽鏡推至頭頂,不解地望著他。

“我……嘔……”範錫腦中閃過那團蠕動扭曲的蛇身,胃裏翻江倒海,一張嘴就吐在管聲懷裏。

“你特麽——”管聲支著手,狠狠擰起眉頭,陰沉著臉冷冷調侃,“你跑得這麽急,就是為了吐我一身?哎呦,要是跑得慢點,還吐不到呢。”

“對不起,我、我幫你洗。”範錫手忙腳亂,接過管聲脫下的短袖,“我遇見蛇了,好大、好粗、好長……”

“像你的日天神石一樣?”管聲壞笑。

“我、我沒開玩笑,”範錫的嘴唇六神無主地開合,“不是小小的那種,是、是蟒蛇……”

“別動,你摔傷了。”管聲拿來碘伏、棉球,幫他手臂的擦傷消毒,“然後呢?”

“我把它紮死了。”

“怎麽沒帶回來,可以烤著吃。”管聲擰起碘伏,舌尖在唇上一掃,仿佛已經在吃了,“去撿回來啊,還有改錐,就那一把還被你扔了。”

“我不去!”範錫臉色蒼白,語氣激烈,“要去你自己去!”

“哎,注意你的態度——”管聲瞄了眼他的傷,欲言又止,“去就去,你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