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降大餐(第2/2頁)

範錫慢騰騰地走著,驚懼的情緒逐漸平復,接著心底湧起一股委屈。雖說他不是嬌生慣養,但平時除了基本的家務,從沒幹過粗活,沒冒過危險,更別提把蟒蛇當圍巾這種雜技。

忽然,他鼻子一酸,慌忙吸了吸。

“你在哭嗎,我的保鏢?”管聲把頭探到他面前,不可思議地笑了,“至於嗎?貴州那邊多山又潮濕,好像有很多蛇吧。”

範錫嘀咕:“我家住市裏,沒怎麽見過。”

“那也沒什麽好怕的,我就不怕。我姥姥是農民,以前我去農村玩,還捉過這玩意兒呢。”

先前還說姥姥是搞文藝的,這會兒又成農民了,範錫覺得他講話不靠譜,半真半假。

二人深入叢林,行走在遮天蔽日的熱帶植物中。頭頂不時掠過鳥鳴和振翅聲,擡頭去看卻尋不見鳥的蹤影。漂亮的,醜惡的,一切都藏在濃蔭裏。

範錫彎腰系鞋帶,管聲光著膀子自顧自往前走,嘴裏譏諷他居然被嚇哭了,簡直娘們兒唧唧,還說什麽:“現在,老子就站在這座島的食物鏈頂端,什麽都不用怕。”

範錫被他說得怒意翻湧,報復的目光緊盯著那光裸的脊背。接著伸出指尖,沿著脊梁骨輕輕掃了一下。

“啊啊啊——救命啊——”

管聲整個人原地起飛,雙臂亂揮,像一只蹦迪的大猩猩。十幾秒後,他才恢復神智,眼神死死釘在範錫帶著嘲弄的臉上,吼道:“你特麽玩兒我?!”

“你不是食物鏈頂端,啥都不怕嗎?”範錫淡淡地說,“感同身受了吧,大明星?剛才你叫得可比我厲害多了。”

管聲惱羞成怒,冷冷逼視著他,一字一頓:“跟我道歉。”

範錫毫不退讓:“你嘲笑我一路,要道歉也是你先說。”

“我跟你開幾句玩笑,你會掉塊肉嗎?不會吧。”男人的眼神像錐子似的紮著他,幽深的雙目微眯,“可是你故意嚇我,我有可能會當場嚇死,或者患上陽痿。”

“你這不是好好的嗎?”既然對方總是強詞奪理,那這次範錫也不想講理了,“你說你不怕,我就開個小玩笑而已嘍。”

“跟我道歉。”管聲慢慢地重復。

“你先道歉。”範錫決意鬥爭到底。

“我又沒做錯什麽。等我吃飽了,再跟你算賬。”管聲眸光一轉,留下輕蔑而惱火的一瞥,徑自朝前走去。忽然,他像踩了地雷似的定住。

不遠處,就是那把紮在泥土裏的改錐,和那條被釘住腦袋的死蛇。光滑的表皮,散發著幽冷的光澤,僅望一眼便不寒而栗。

他踟躇著,愕然驚嘆:“草,真的好大、好粗、好長……”

“去吧聲哥,你的大餐在向你招手。”範錫看著管聲步態僵硬地上前一步,後退兩步。上前兩步,又後退三步。他嗤笑道:“你不是捉過嗎?這都死啦,提著尾巴就能帶走。”

“我捉的是手指頭那麽粗的。”管聲找來一截樹枝,戰戰兢兢地戳了戳蛇屍,確認它已經死透。緊接著又拿了一截樹枝,湊成一雙筷子,想把它夾起來,並未成功。

他隔空忙活半天,幾番伸手,終究不敢碰觸。帥呆也躲得遠遠的,不聽他使喚。

範錫坐著樹根,托腮旁觀,不願也不敢出手。他後脖頸陣陣發涼,還殘留著那種極端恐怖的觸感。

終於,管聲朝他揚起下巴:“這麽危險的事,還是該保鏢來做。”

“我不幹了。”範錫淡淡地說,保持托腮的姿勢,“一天一萬,我工作了四天。等回國了,記得和先前的工資一起結。”

這有些出乎管聲的預料,他想了想,說:“可是今天還沒過完呢,做事得有始有終吧。”他吃準範錫責任感強,也樂於挑戰自我。

範錫沉默了,沒有反駁,因為這確實算是保鏢的責任範疇內。他做足心理建設,強忍惡心,踩著蛇屍把改錐拔下來。

咕的一聲,粘稠的血液和不明液體一湧而出。

“呃……嘔……”他連連幹嘔,確信自己的心理陰影已經形成了。

接著,他扯了根藤蔓,堪堪拴住蛇尾,就這樣拖著它走。拉直了才發現,它足有一米多長。一路拖回營地,管聲又交給他一項血腥殘暴的限制級工作:把蛇剝皮,不然沒法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