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於是在荊善來詢問時,她幾乎沒有猶豫,直接揚言自己要隨單起校尉一道,從路上敞闊官道而行。

她是這般做擇的,可大軍真正岔分之日,她還是被霍厭以身份特殊為由,被迫上了‘賊船’。

事實證明,施霓的擔憂並非多余,在船上總共航行兩日,她就已經吐了不下十次,身子虛虛弱弱的,每天只入口些米粥,都還覺得惡心。

阿絳算算日子,有些心憂道:“姑娘這般頭暈地嘔,大概不只是暈船所致,還有月事也臨近快到了。”

施霓輕輕‘嗯’了下,她剛剛晨起,沒什麽心思描妝打扮,只將外衣松松垮垮地披著,洗完漱後便側臥於一軟塌上,靜靜休神養息。

接著沒一會兒,她眉頭一蹙,美艷又稍顯病容的一張白皙臉蛋緊緊皺起,她擰起眉心,無力伸手往自己胸口上壓了壓。

見狀,阿絳忙過去撫背幫她舒緩,而後心急著說:“姑娘這是老毛病又犯了,我……我這就去找藥。”

阿絳急慌慌地去了儲物船箱,施霓等在原地,心頭一瞬閃過薄涼。

她艱難撐身將房門閉嚴,又放下雙層簾帳,之後側坐榻上背過身去,擡手慢慢將身上裹縛的束胸解了開。

按著穴位輕揉半響,脹感稍顯緩和。她復斂羅衫,重新遮掩好,而後愁目微嘆。

其實,從嬤嬤第一次給她喂食那苦藥開始,每每月事臨近,她便都會如這般胸口異樣發脹,等後來年歲大些,她才知那苦藥是嬤嬤為她特意尋覓來的豐腴胸脯的偏方。

她被蒙騙著喝了數年,直到那藥著實見了效果,叫她雖妙齡為少女,而身姿卻異樣豐滿。

當時,嬤嬤笑眯眯地帶著她到雲娘娘面前求賞,那張醜陋蒼老又布滿深深壑紋的臉上晦暗一片,唯獨眼神惻惻冒著諂媚的精光,叫施霓現在回想起來,都會下意識抵觸作嘔。

忍過了這股勁,她精神氣力都恢復了些,將衣服穿好後,施霓起身下榻,走近窗邊,伸頭向河面看去。

河道兩岸綠茵蘸蕪,水澤氤氳,實實生機一片。

迎面吹拂而過的風,也將她心頭因回憶往事而滿布的陰霾,盡數卷席而過。

因此,她心情稍好了些。

聽阿絳說,她已跟荊善打聽到,再過五日隊伍便要下船,再行過河岸和單起校尉匯合,之後陸行數十裏,便要到大梁的屬地了。

大梁啊……

望著船欄桅杆上威風飄揚的‘霍’字軍旗,施霓思緒微微放空了些。

……

船板一角落,阿絳悶頭專心為施霓煎藥。

荊善正好路過,見狀探頭過去好奇著問:“阿絳,你生病了啊?”

阿絳聞聲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用身子去擋住那火爐,她不知道在船上弄這些算不算不合規矩,之前她們被馮昭管的時候,反正處處都是受限制的。

荊善覺得幾分好笑:“你藏什麽,我還能搶你的藥吃?”

阿降面露猶疑,不放心地確認道:“我在這煮藥會不會被沒收?”

“你煮就是了,我們這沒那麽多規矩,哎對了,你還沒說你哪兒病了?”

阿絳這才放心下來,而後邊拿著竹筷在藥湯裏翻勻著,邊搖頭否認說:“不是我,是我家姑娘。”

“啊,施姑娘身體不適啊……”

荊善拉了個長音,轉身就往主營報信去了。

此時,霍厭正與蒙琤校尉研看著河道走勢圖,荊善見狀猶豫了下,可又想起將軍交代,叫他將施姑娘那邊的事,一定事無巨細地稟報,於是只好硬著頭皮阻了蒙校尉的高談闊論,而後附耳低言兩句。

聽完,霍厭沒什麽反應,於是荊善便覺自己此舉是多余了。

蒙琤也看兩人沒什麽動靜,於是便要繼續接著剛才的話往下說。

“將軍,我覺得我朝水師訓練部署還是要以東為重,沔南這些年來三番五次招惹邊陲,不就是仗著他們有擅水的酉南水兵嘛,若是我軍在……”

“蒙琤,此事涉及頗多,等單起回營,再一同詳細商議。”

“……是!”

霍厭腳步帶風,起身走得很快,原地,留荊善和蒙琤二人,四眼茫然相對。

“船上出了何事,還要叨擾到將軍?”蒙琤困惑不已。

荊善咧嘴幹笑笑,而後欠欠地吐出二字。

“秘密。”

“……”

另一旁,阿絳終於把兩服藥煎好,而後小心盛進罐子裏,起身打算端去給施霓送去。

結果沒成想,剛轉身便會迎面碰上霍將軍,驚得她手下一抖,差點把藥給打翻。

得虧對方眼疾手快,幫她扶了一把,這才有驚無險。

收回手,霍厭語氣很淡地問:“她病了?”

阿絳本能懼怕霍厭,他問什麽,她只管垂著頭回答。

“姑娘這是老毛病了,不過倒沒什麽大礙,喝口藥便能緩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