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施霓被霍厭明顯含戾的眸光懾住,當下心間莫名緊繃住一根弦,她下意識往後退去,想躲閃開五皇子愈發探近的手。

可不想五皇子卻是個執拗的主,此刻全然未覺氣氛微妙,堅持要確認她的額頭傷情,遂又追緊了一步,身子湊近,關切著問道。

“怪我怪我,額上撞紅這麽大一片印痕,要不還是尋個太醫過來給仔細瞧瞧吧。”

施霓佯作不經意地錯了下身,將其避開。只是還未來得及開口,一雙熟悉的翹頭黑緞暗紋朝靴已映在她的余光裏。

此刻,五皇子在左,而霍厭威然在右,一時身處兩個高大男人之間,施霓連呼吸都不由含屏了些。

而霍厭周身氣場又實在太強,甚至不用與之目光相視,只是彼此相挨近些,便能輕易感覺到他身上散發而出的冷凜之威。

施霓沒敢擡頭,於是垂著睫,自己伸手理好額間的發絲,同時小聲回絕了五皇子的話,“不用麻煩殿下,待我回宮後自己塗些藥膏應就無礙了。”

蕭承凜卻覺過意不去,人家姑娘是完好無損跟他出來的,結果眼下卻是帶傷回去,尤其,還是女孩子最在意的面上的傷。

這樣別說皇後娘娘那裏不好交代,就是太子哥哥知道了,恐怕都要惱他不靠譜,可施霓已經如此婉拒,他也不好繼續堅持。

最後,他只能盡量彌補著說:“你不用跟我這麽見外,我是願意幫你的。如今你初來乍到,在上京城自是也不認識什麽人,我看不如這樣,以後若是你遇見事了,都可來宣王府尋我幫忙,行不行?”

“不……不用了。”

原來五皇子就是宣王殿下……施霓心頭當即另起一番難言,只想快些推脫。

出離軍營之時,將軍曾兇著語氣跟她嚴辭強調過,宣王和太子,都不要輕易去作招惹。

可如今才進宮三日,便被他正面撞到自己與宣王並肩同行,當下,他會如何作想?大概是對她的‘攀附行徑’更加厭惡鄙夷了吧。

思及此,施霓偷偷的覷了霍厭一眼,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小心翼翼,可就在視線收回之時,卻還是被對方抓了個正著。

他面冷著,目也寒,看了似能凍得叫人抖上一抖。

若非親眼看過他深眸燃欲的動情模樣,誰能想到堂堂大梁一品軍侯,身上亦冰亦火,竟會有這樣大的反差感。

人前肅目威然,倨傲不容近身。可人後,卻是滿欲到了極致,她至今難忘,他那時將她的胸衣解下,又用兜繩去綁,玩得究竟有多花……

莫名憶起這些下流事,施霓當下更受不得被他盯了,於是臉熱著忙慌神避開,同時心跳的節律也一下變了。

而一旁的蕭承凜,看著施霓一副生怯的模樣,頭也越垂越低,當即有所會意地看向霍厭,開口不滿地提醒道。

“序淮,我說你能不能別這樣一直沉著個臉,真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有你在的地方,準有小姑娘被嚇到,這不你一過來就把人家唬得不敢說話了,之前我們可是一路有說有笑,聊得正好呢。”

聞此言,施霓心頭一跳,惱著五皇子為何這般多嘴。

而霍厭面無表情,情緒已自斂,語氣更是平平:“倒是我擾了你們。”

蕭承凜笑得輕松,只當熟稔打招呼,完全沒聽出霍厭是話裏有話,含義深深。

他還應言說著:“哪有什麽擾不擾的。不過你們倆一同進京,應該不必我再來做介紹吧,可怎麽看著,你們彼此間這般生疏呢?”

這話也是提醒了施霓,就算與他相對再不自在,表面的問好還是要維系,不然便是失了禮節。

於是她忙屈膝,誠意沖他請禮,“施霓見過將軍。方才頭被撞得懵了懵,反應也慢了半拍,還望將軍莫要怪罪。”

她這話說的體面,可等了又等,直至膝蓋都酸了,也不聞霍厭說聲‘起’。

倒是五皇子率先看不過眼,直接越過霍厭扶她起身,嘴上怪著,“序淮,你何時也開始計較這些虛禮了,人才受了傷,也不知憐香惜玉些。”

蕭承凜伸手幫扶時,其實只沾了施霓臂上一瞬,可霍厭落了目,眼神瞬間就變了。

他微眯著眸子,語氣不善開口:“殿下才與她相識多久,便這般護著?不過我要提醒殿下,這份心思你要是想動,便要提起做好準備,上面還有聖上和太子殿下,要是真按規矩一路擇選下來,這便宜恐怕你是占不到的。”

話音落下,蕭承凜立刻惱羞成怒地蹙起眉,又忙心生顧慮地看向施霓,見其面露窘迫,難以自處,一時頓生憐意。

於是不滿叱道:“序淮!你說什麽呢?咱們一起長大無話不說的,玩笑當然可以開,可當著人姑娘面,你這麽說實在不妥當,也不尊重。”

霍厭睨著眼,反嗤:“實話聽著諷耳,那它就不是實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