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3/3頁)

這是他答應牧遊雲給莫家的交代。

回京,言榷定難逃一死,以此算報父仇。

“弓箭手準備!”

言榷忽的大喊一聲,明顯留了一手,他知道舊事再瞞不住,回去只有一死,不如做最後一搏。

“誰敢?”

千鈞一發之際,霍厭身後的馬車布簾猛地被人從裏面掀起,牧遊雲從內跳下,手裏還挾著言榷唯一的孫兒。

昨日,言榷便悄悄安排他兒子兒媳先走,他自己和夫人夏氏墊後,可怎料兒子一家竟是被人攔下,根本沒有走成。

他是對自己的夫人並沒有多少感情,但血濃於水的親情,他放不下。

“好好……你,你放了昭兒!我什麽都可以做!”

牧遊雲面無表情,空出的一手指向林中暗布的□□手,呵道:“叫你的暗衛全部出來,丟下□□,手抱頭跪在一起!”

嬰孩的尖銳哭喊聲將言榷的理智震破,眼看牧遊雲真要對孩子動手,言榷瞬間癱軟在地上,顫著聲去阻。

“聽他的,都聽他的!你們全部都出來!”

得牧遊雲相助,霍厭不費吹灰之力便繳下了言榷的整個暗衛營,而後,他上前親手給言榷帶上束腳鐐銬,對他最後心平氣和地說了句。

“惡果自食,丞相欠的血債,該還了。”

……

證據盡數陳列,人證物證俱齊。

梁帝於廷震怒,言榷甚至沒有得來相辯的余地便被舉家關進了天牢。

而後,大理寺聯合刑部奉旨一齊審理,並重啟了當年莫家通敵一案。

霍厭受牧遊雲之托,全程盯緊,生怕會再出一絲疏漏。

熬了幾個通宵,言榷終對罪責供認不諱。

當年,入大梁為質的的確不是什麽沔南皇子,而是一位女扮男裝的公主,只是她自己也未料到,進宮後不久便受到了大梁公主的青睞,最終無奈對其透出自己女兒家的身份。而言榷也是這時,並對其一見鐘情。

後來質子回國,野心膨脹,破先例而以公主身份垂簾聽政,操掌沔南政權,言榷舍不得不幫,故而暗中一步步相助,小心地用自己的勢力,幫她把朝局鞏固。

可之後,沔南水軍驟然雄起,引來霍幹和莫霆的雙雙忌憚,兩人幾次諫言聖上要除之以避患,而言榷從中斡旋,久持反對意見,叫先帝左右為難,遲遲沒有下定決心。

言榷卻在心裏認定,只要這兩人不除,公主便一日坐不穩沔南的江山。

正巧來年,西涼入犯,霍幹將心思從南境收回,帶兵全心北征。彼時西涼騎兵戰力正強,兩軍對戰,久久僵持不下,而言榷卻是鬼迷心竅,直覺眼下機會千載難逢,於是痛下死手,去信延烏,引得烏延將兵得機會奇襲。

為護大軍撤離,霍幹命喪沙場,言榷又再做偽證,借機害了莫霆一家,以做替罪羔羊。

狼蠍惡毒手段,五馬分屍亦不為過。

但最後,是皇後娘娘久跪在北宸殿門外苦苦求情,才留了言榷一具全屍,得賜鴆酒上路。

親眼看著言榷的屍身被擡走,霍厭心頭久封不敢觸碰的位置,正在慢慢地松動。

他父仇得報,安睡時再不會被噩夢驚醒。

而同樣倍感如釋重負的,還有牧遊雲。

回了將軍府,霍厭先將此事告知了程夫人。

聞信,程夫人駐立窗外,久久沒有出聲,而後一副傷情神色,對著方嬤嬤說道。

“扶我去給將軍上一柱香吧。”

“是……”

霍厭知曉母親想自己和父親言述言語,故而不敢打擾地主動出屋退下。

剛下台階,就看到施霓正站在門外,像是已經等了很久。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見施霓沖自己小跑過來,然後猛地撲進自己懷裏。

“夫君,別太難受,有我陪你的。”

這還是她第一次不避諱下人還在,主動和他近距貼近。

霍厭伸手回摟,心情的苦郁正在一點點消散。

“霓霓,我做到了……”

少年時滿布心間的陰影,他終於徹底驅散,父仇,兄憾,兩塊重石自此瓦消。

以後,他身邊圍繞的會盡數是暖陽。

而霓霓,更是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