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8頁)

但他再怎麽忽視,那幾年也在他生命中留下深深的烙印。從他十一歲冷靜拔刀紮在發酒瘋的李方嘉指縫那一刻,他就意識到他已經不再是鹿家的鹿予安。

前幾天王茹和他聯系,想要開一家店,最後才不好意思的說錢不夠。他算了算時間,差不多前世這個時候,王茹也聯系過他,她的那家店以後生意會很好,所以他動用了媽媽留給他的基金,把錢轉給了王茹。

鹿予安想到這裏,眼底總算有絲輕松。王茹和樂樂都是他的責任,就像當年弟弟妹妹們一樣,他要照顧好他們。

保護別人,已經是他的本能。

這是他在生命最初,就被他的至親鐫刻在他骨血裏面的,雖然他們自己已經忘記。

*

這次畫展第一天就被央視官媒報道,並且登上了首頁,作為畫展上名義的牽頭之人,楊春歸實在開心,邀請鹿家一家人前往慶功。

鹿予安今天讓楊春歸非常驚喜,他開心總算在師妹孩子身上看到了師妹的影子。

就連慶功宴上,楊春歸都讓一定要讓予安坐在他的身邊。

鹿與寧看在眼裏,神色黯然,說出來很可笑——

但他有時候真的很嫉妒二哥。無論身邊的人或好或壞的看待他,他始終輕而易舉的能夠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成為所有人關注的中心。

鹿望北趁著人不注意揉了揉鹿與寧的卷發,淡淡說:“沒事。”

他看向鹿予安的眼神帶著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他記得鹿予安剛剛來鹿家的時候也是這樣,在能夠利用的人面前,裝的無比乖巧,用和現在同樣的眼神看著他和爸爸,但是對待與寧卻完全不是這樣,在他和與寧私下相處的時候,他甚至都不願意和與寧說一句話,極其冷漠。

他甚至能夠狠得下心,看著與寧在門外發病奄奄一息,也不願意開門去救他。

鹿望北其實是動容過得,在他多年後第一次見到鹿予安時。

鹿予安坐在局促狹小又陰暗的房間——他甚至和他殘障的弟弟共用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閣樓作為房間。

那一刻鹿望北是心疼的,他想過要好好對待鹿予安。

但是這個心疼很快被鹿予安的任性消耗殆盡。

鹿望北清楚的記得有一次,他在花園裏聽到與寧幾乎是祈求的問鹿予安——怎麽樣才能接納他。

而鹿予安只是充滿惡意的說——永遠不會。

可惜鹿予安沒能裝太久,知道他們不會趕走與寧之後,鹿予安不再偽裝。

而現在看到鹿予安久違的態度,他只覺得嘲諷,不過是他找到了更值得利用的人。只不過他這個樣子能夠裝多久呢。

鹿望北並不覺得血緣上的兄弟,就是兄弟。

鹿予安出生的時候,他已經開始記事情了,他清楚的記得從鹿予安出生起那一天,爸爸媽媽的視線裏就不再是他一人,甚至他模模糊糊的記得,在予安快出生的那段時間,為了更好的照顧予安,他被送出了家門,由陌生人來照顧他,而他每天只有少得可憐的時間見到爸爸媽媽。

鹿予安出生後,體弱多病的鹿予安幾乎吸引了爸爸媽媽所有的注意力。

驕橫的他理所應當的認為所有人應該圍著他,連自己也不例外。

模糊的童年裏,他似乎所有記憶都圍著鹿予安轉,一刻也得不到喘歇。

就連他出事都特定選在自己生日的那一天。

那天明明是他的生日,可是因為鹿予安想要去公園,所以他必須去公園。

從那一年至今,鹿望北從未慶祝過任何一個生日,媽媽生病時,他不能,媽媽走後,他不願意。

甚至大多數情況,他只是在自己的房間一夜坐到天亮,然後對鏡子中的自己說,生日快樂。

而與寧才是真正陪伴他的人,他永遠忘不掉,媽媽過世爸爸焦頭爛額,他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時,是與寧,將他黑暗中拖出來,稚嫩的手擦掉自己眼角的眼淚,稚氣卻堅定的說,他要保護哥哥。

在他心中,十多年的相依為命的與寧,比起任性而毀掉自己一生的鹿予安,才更是他的弟弟。

想到這裏他眼神沉郁,端著一杯紅酒,起身走到楊伯伯面前,目光冷淡的略過鹿予安,朝楊伯伯說:“楊伯伯,之前你讓找的事情我已經有眉目了。”他本來並不想這麽快說的。現在還沒有到最好的時機。

可是鹿予安乖巧的樣子讓他覺得嘲諷。

他想知道楊伯伯將全部的注意力都轉移到與寧身上之後,他是不是還能維持現在乖巧的樣子。

楊春國聽聞,眼睛亮起光芒道:“望北,你說的是真的?你有消息了?”

鹿望北打開他讓秘書從鑒定機構拿回來的錦盒,交給楊春歸。

楊春歸一愣,但還是接過錦盒,打開後,看到裏面的落款,他手指有些顫抖,連忙問向鹿望北:“望北,你怎麽會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