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4/8頁)

鹿與寧的師父絕對不可能是李老頭。

一股憤怒湧上了鹿予安的心頭,鹿予安難得的失態,幾乎咄咄逼人的抓著畫軸,將畫舉道鹿與寧面前一字一句說:“你在撒謊。”

眾人的目光看向他。

鹿予安的態度堪稱惡劣,加上他一貫針對鹿與寧的作風,沒有會覺得他是隨便問問。

鹿予安本就眉目囂張,而此時眼中像是有一團火。

鹿與寧見著咄咄逼人的二哥,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說才好,無措的看著鹿望北,他本來也不擅長應對這樣的局面。

更沒有想到會被當場拆穿。

鹿望北上前一步,擋在鹿與寧身前,目光深沉的上下打量鹿予安,然後朝楊伯伯有理有據的說:“小寧沒有撒謊,我們也怕是讓您空歡喜一場,做過鑒定,那副畫上的私印和李老先生在早年作品上留下的私印是一樣的。你可以看鑒定報告。”

“他的印沒有問題。”鹿予安搖頭否認,“但是給鹿與寧畫的人絕對不可能是他。”

周圍人面面相覷,鹿予安說的話好沒有道理。

楊春歸不解道:“予安,你為什麽覺得不可能呢?”

鹿正青臉色鐵青喝止:“予安胡鬧也要分場合!”

他以為鹿予安只是因為與寧突然成為楊大師的弟子而嫉妒,因此在搗亂。

“場合?他什麽時候顧忌過場合?”鹿望北卻再也忍不住,他嘲諷一笑,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直郁積在他心中的負面情緒像是被沒有理由的突然點燃,“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不管什麽場合,他都要做些事情讓所有人注意力在他身上。”

“你們看現在他又如願以償了,明明是寧寧重要的日子,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鹿予安擡眸看著鹿望北,兩人對視,鹿予安卻分明從鹿望北眼底看到那股灼燒了十多年猶未熄滅的怒火與恨意。

他明白為什麽,鹿望北恨他毀掉了他們的家,恨他毀掉他們的媽媽。

鹿予安深吸一口氣,他沒有和鹿望北爭論,只撇過頭,看著鹿與寧,冷靜問道:“你怎麽斷定在公園教你丹青的就是李月逢?就憑那副畫嗎?你親眼看到他畫出來的嗎?”

鹿與寧猶豫起來,頂著眾人的目光支支吾吾說道:“這倒沒有。”

“這也不能說明不是啊。”楊春歸到是立刻反駁道,看向鹿與寧說,“何況我看過與寧的練習畫作,就是我們師門慣用的練習方法,這就是那位老先生教的,對吧?與寧。”

一件事可能是巧合,兩件都是巧合怎麽可能。

眾人的目光看向鹿與寧,鹿與寧第一次明白了什麽是騎虎難下,一個謊言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彌補,但是周圍灼灼的目光,父親哥哥期許的眼神,像是沉重的山壓在他的肩上。

他不能讓他們失望,深深的恐懼盤旋在他的心裏,他不想被放棄,他也不能被放棄。

鹿與寧攥緊手心,低垂眼眸點頭。

“這就沒錯了。”楊春歸耐心向鹿予安解釋道,他雖然不知道予安為什麽不相信,但是很有耐心的講道理說給鹿予安聽,“予安,你可以理解那種畫法其他地方非常少見,兩件事都這麽巧合是很難的。”

鹿予安他並不知道什麽畫。

但是他知道不管看起來多巧合,事實都不可能那樣,鹿予安看著手中的畫堅定搖頭朝楊春歸一字一句道:“不可能——”

“你鬧夠了沒有?”鹿正青打斷鹿予安的話,今天無論如何在楊春歸面前鬧成這個樣子,都讓他顏面盡失。

鹿與寧近乎懇求看著鹿予安:“二哥別這樣。”卷發少年看起來被欺負的無助難堪又可憐。

楊春歸也覺得予安似乎有些是無理取鬧,但是他還是耐心問:“為什麽呢?”

鹿予安側頭看著手心中的那副畫,向來桀驁的他眼神竟然也無比溫柔。

李老頭最後病重的時候,已經許久沒有作畫了,他躺在床上說,所以人都會有這麽一天,他並不害怕,只是擔心留下鹿予安一個人。

他說,他想聽鹿予安叫他一聲師父,而不是天天沒大沒小的李老頭,李老頭的叫著。

李老頭對他而言,早就如師如父。

對他而言,李老頭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他無法接受被鹿與寧染指。

“因為我師父畫這幅畫的時候,我就在他身邊。”想到著鹿予安聲音頓了頓,才沙啞繼續說道“我親眼看到師父賣掉的。”

他轉頭看向鹿與寧:“給畫給你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師父。”

鹿予安的目光灼灼。

鹿與寧不敢與他對視,其他沒人不明白,鹿與寧心裏卻是明白,像是另一只鞋子終於落在了地上——那幅他找遍鹿家也找不到主人的畫果然是鹿予安的,鹿與寧一時間茫然的看著鹿予安。

不是被拆穿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