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4頁)

“與寧。”美術老師的聲音從畫室裏傳來。

靜安中學不僅是省重點,在美術方面也很出色,每年藝考都有一批美術生脫穎而出,靜安中學甚至把崇學教學樓的一樓單獨劃做了畫室,供美術生們用。

而鹿與寧算是他們這幾年的金字招牌,在國內各大美術比賽上都取得拔尖的成績,因此靜安中學還給他準備了單獨的畫室。

鹿與寧將臉上扭曲的神色緩緩收起來,勉強笑了笑說:“老師,怎麽了?”

“與寧,愷之杯美術大賽今年就要開始了,你的比賽作品準備好了嗎?”

愷之杯美術大賽是國美界含金量非常高的一個比賽,雖然是比賽,但是每年最優秀的一批作品會跟著國內頂級畫家的集體展在國家美術館展出。

許多青年藝術家就是通過這個比賽嶄露頭角的,比賽兩年一次,上一次還是少年組的鹿與寧獲得銀獎,而他也是通過這個比賽正式走進那些成名已久畫家的眼裏,這個比賽對鹿與寧來說意義重大。

這一次青年組的鹿與寧再次參賽,行業內很多人都對他拿金獎非常看好。

鹿與寧也希望他在這一次比賽中再拿下一個金獎,明年他就要參加高考,如果能獲得這樣一個足夠有分量的獎,他在高考的時候是可以適當的被降分錄取的。

他聽著老師的話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美術老師向來對他也放心,不在打擾他畫畫。

等到老師走後,鹿與寧看著畫板上畫了一半的山水圖,手中的畫筆卻怎麽也畫不下去。

未完成的作品工筆禽鳥圖上,翠鳥的眼睛不夠靈動,斑斕的尾羽的顏色也不夠細膩,毫無靈氣。

他心裏升起一陣煩躁,畫筆往畫卷上一扔,幾乎是一瞬間大片的筆墨就將宣紙染黑。

這幅畫了一半的禽鳥圖又被毀掉。

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

從他冒認了予安的那幅畫開始,他就很久都沒有再畫出來一幅畫,沒有例外。

每次他下筆都會想到鹿予安的那幅畫,每一次下筆,他都不向之前那樣筆隨心動,而是忍不住想,能不能這樣畫,可不可以這樣下筆。

他不是不想好好畫完一幅畫,只是他如果畫得不夠好,比不上予安那幅,他畫出來又有什麽意義呢。

鹿與寧煩悶的將羊毫筆往筆洗中一摔。

*

“予安,愷之杯美術大賽你真的不參加嗎?”毛栗子頭認真的扭頭問著後桌的鹿予安,前幾天他生日,他收到了鹿予安的一幅廬山山水卷軸,簡直驚為天人,幾乎化身鹿予安的頭號迷弟。

他也是美術生,也被畫室老師攛掇著參加愷之杯,萬一狗屎運被評委看上了呢。

愷之杯比賽全國分了很多個賽區,南市剛好就是其中一個,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

鹿予安看著卷子上鮮紅的叉,悶悶的將桌上的一疊試卷抽到書包裏,搖搖頭說:“不去了。”

他對那些比賽沒有興趣,他現在連學習的時間都不夠,那裏有時間去參加什麽愷之杯美術大賽。

鹿予安埋頭從書桌上堆起的書本中抽出一張語文試卷,埋頭就要寫默寫題。

毛栗子頭撓撓頭,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他知道予安這一次期中考試沒有考好,堪堪踩著本科線。

同桌厚眼鏡連忙拉住他的手說:“予安,你等等,你寫錯了。”

鹿予安定眼一看,才發現他又將前兩個字的順序寫反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他握著筆的手頓了頓,肉眼可見又更加沮喪了一些。

就連厚眼鏡也忍不住喏喏笨拙安慰道:“沒事,大家都容易寫錯的。”

同桌厚眼鏡和毛栗頭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嘆口氣。

予安絕對不是上課不認真的學生,予安上課很認真,哪怕鐘老師也挑不出予安任何錯。

可是予安的成績提升就是很難。

不是說他沒有進步,而是他的進步和他付出的努力比起來,真的得到的太少了,甚至少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鹿予安雖然有些沮喪,但是很快的又重新振奮起精神,從小到大學習對他來說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毛栗子頭想了想說:“予安,你有沒有考慮參加藝考啊。你美術功底很好啊,參加集訓,走藝考肯定沒有問題的。”

鹿予安有些遲疑,他也想過藝考,可是他是完全沒有接受過專業的美術的訓練的,他是接受李老頭傳統的國畫訓練長大的,對素描更是一竅不通。他嘆了口氣說:“再說吧。”

哪怕藝考,也要考得到好的文化分才夠啊。

而他還有更擔心的事情。

這一次試卷是需要家長簽字的。

鹿予安嘆了口氣。

*

回到家時,莫因雪卻察覺道鹿予安有些奇怪。

原本一回家要麽在書房畫畫,要麽在臥室寫作業的少年,盤起雙腿坐在沙發上低頭抱著一本拿反的英語書,時不時那眼睛偷偷的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