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3/3頁)

姜稚衣撐腮的手慢慢放落,攥緊成拳:“……那假如那一晚過後,鐘家人繼續往北流放,而我繼續往西北走,之後我還有沒有機會一夜之間抵達鐘家人所在之地?”

“方向不同,再遠一些便很難一夜打個來回了。”

“所以,上元夜是最後的機會……”姜稚衣出神地喃喃著,隱約記起上元翌日,元策回來後身上似乎有股血腥氣,她問他這是什麽味道,他說他打了一只野兔給她……

姜稚衣打了個哆嗦。

“郡主,您是不是疑心?”驚蟄聽到這裏也反應了過來。

不是疑心,而是姜稚衣幾乎可以肯定,不可能存在那樣的巧合。

她當時想看燈的願望都寫在臉上了,若非不得已,元策怎會連這點小事都不滿足她。照後來他們並不著緊的行程看,遲一天早一天根本沒有妨礙。

可他為何要這樣做……是擔心鐘家回頭報復,所以才要斬草除根嗎?

但他對卓家並未做到如此地步啊。

姜稚衣揉著額角思量起來,其實她先前便奇怪過,他為何會提前準備好鐘家的罪證,他當時解釋說是因她舅母對她不好,以備不時之需,可如今想來,他去書院之前與她實在算不得“兩情相悅”,恐怕並非單純為了她……

甚至眼下看來,他當初去書院“修身養性”的理由也十分站不住腳。

難道他本就是沖著鐘伯勇、沖著鐘家才去的書院?

姜稚衣想了想,招來谷雨:“你可記得沈少將軍去書院之前,與鐘家人在京城發生過什麽矛盾?我是說他自己與鐘家的矛盾,不是為我。”

谷雨回憶著搖了搖頭:“奴婢不記得有這事,沈少將軍去書院之前,好像正被您催婚呢。”

“……”

“不記得就不記得,說什麽沒用的。”姜稚衣飛她個眼刀子,不過倒是順著這話想起來了,“……他是不是為著我催他婚,還晾了我好幾日來著?”

“倒不是故意晾您,沈少將軍那會兒正遍請名醫,醫治他那名成了‘活死人’的副將,您後來不還請黃老先生去幫他看診嗎?”

姜稚衣蹙起眉頭。

是了,是有這麽一回事,但這件在當時聽來合情合理的事,如今聽來竟然漏洞百出——

元策身邊有李答風這麽一位妙手回春的醫仙,為何還需要遍請名醫?

若因李答風束手無策才去尋求別的機緣,那麽連李答風都醫不好的人,她請去的黃老先生為何一把脈便說可治,當場開出了一個方子?

後來她問起元策,黃老先生的方子用得如何,元策還說高石病情已有好轉,便將他移出府邸,讓他去軍營養著了。

再後來元策沒提,她也忘了再關心此事。

眼下回頭看去,李答風依靠診脈便可發現她體內有血瘀,黃老先生可是從頭到尾渾然不知,二者分明高下立見……

姜稚衣正百思不解,正巧看見三七經過窗前,便喚他上前來:“三七,你們玄策軍中有一名叫高石的副將,你應當知曉?”

三七目光微微一直:“是,小人知曉。”

“此前他在對戰北羯人時受了重傷,後來在京城養傷,此行沒有同你們一道回河西嗎?我好像一直未曾見著他。”

三七低下頭去:“此事是少將軍料理,小人也不清楚,郡主要不等少將軍回來問他吧……”

姜稚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了一聲。

兩刻鐘後,玄策大營內,穆新鴻站在書案前回稟道:“少將軍,三七傳來的話就是這樣,郡主好端端問起高石,應當不是突然想起來關心一下……是不是懷疑什麽了?”

元策擰著眉沒有說話。

穆新鴻還在轉動腦筋,想假如郡主知道少將軍仍有事瞞著她——

元策已經一掀眼皮開口:“你上回說,你夫人跟你鬧別扭,你會準備什麽?”

穆新鴻一指膝蓋,對答如流:“方便跪地的護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