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3頁)

裴子宋心底念頭一轉,忙正色答:“這倒也沒什麽不能說,據我所知,原先負責此次賑災的官員是太子殿下那邊的,出了這麽大的岔子,太子殿下恐怕確實大受牽連,四殿下倒沒什麽事,反而臨危受命,接手了賑災事宜。”

“那就好!”姜稚衣面上欣慰一笑,心裏卻隱隱不安。

太子犯錯,照理說二皇子定要趁勢而上,大展鋒芒,舉薦自己手底下的官員,或者自請接手賑災事宜,但最終這件事卻交給了四皇子。

看來皇伯伯對於二皇子和他背後的河東已經防範到了極點。

姜稚衣想起離開姑臧前夜,她跟元策問起朝中局勢,元策說,如今朝廷和河東只差一層窗戶紙便要公然劍拔弩張,今年年關,河東節度使未必還會進京。

倘若範德年不進京,不管是朝廷先發兵降罪,還是河東先動手,兩邊開戰都不遠了。

當時姜稚衣聽著還在想,那就算有戰事也得過了年關,年關元策進京,到時候他們在一起,什麽都不怕。

可如今天災突如其來,朝野皆是一片混亂,也不知事情會不會有變數……

她要獲知朝堂上的第一手消息,還得盡快回到長安去。

翌日上午,刺史府官衙正堂。

朱逢源恭敬站在一旁,驚訝地望著座上的貴人:“郡主才歇了一夜,這就要繼續趕路?可是下官這寒舍哪裏招待不周?”

姜稚衣懶得應付這些官腔,支著額角輕輕闔上了眼。

身後驚蟄代為開口,笑著說:“郡主問什麽,朱刺史答什麽便是,您只需要告訴郡主,眼下杏州往長安一路的官道可有流民散落,若有,還勞煩朱刺史點些人手,為郡主開開道。”

朱逢源知道自己多嘴了,面色一凜:“是,下官明白,下官這就去安排。”

驚蟄微笑點頭:“郡主回到長安,定不會忘記朱刺史的功勞。”

“哪裏的話,能為郡主效勞,是下官三生修來的福分!”

朱逢源笑眯眯正要退下,身後一陣匆忙的腳步響起:“大人,出事了!”

姜稚衣眼皮一睜,看見了昨日那位跟著朱逢源的副手魏寂。

朱逢源眼角抽動著給魏寂使眼色:“何事驚慌?莫驚擾了郡主!”

魏寂飛快低下頭去,朝姜稚衣行禮:“不知郡主在此,下官失儀,郡主恕罪。”

姜稚衣蹙起眉頭:“出什麽事了?”

魏寂請示般看向朱逢源。

姜稚衣揚了揚眉:“本郡主在問你話,你在看誰?”

魏寂連忙拱手答:“回郡主話,杏州東面彭縣一帶有流民起了不小的動亂,當地縣衙應付不了,請大人派兵支援。”

“哎喲,”朱逢源一驚,“那可正是郡主回長安的路,郡主眼下還是待在杏陽城安全些!”

姜稚衣頭疼得扶了扶額。倒不是安全的問題,她身邊那一百名玄策軍是精銳中的精銳,就算面對北羯兇悍的騎兵也都個個以一當十,應對亂民自然不在話下。

可如今流民與朝廷的矛盾已經激烈至此,玄策軍不宜在這個節骨眼跟流民動手,哪怕是為了保護她,到時候刀劍無眼,萬一防衛過當,引發更多民怨,被有心人指摘,這本與河西無關的渾水可能就潑在元策身上了。

姜稚衣沉出一口氣:“這動亂最快何時能夠平息?”

“恐怕最快也得今夜到明早。”

“我等朱刺史的消息。”姜稚衣給了朱逢源一個催促的眼色,起身出了正堂。

傍晚時分,姜稚衣坐在西廂房的床榻邊,觀察著榻上裴雪青的臉色。

見裴雪青面色緋紅地擰著眉,過了一日,非但沒有退燒,反而睡得更昏沉了。

姜稚衣暑熱已降,只剩些乏力症狀,裴雪青這狀況卻很不樂觀。

馮肅從昨夜到今日給裴雪青診過三次脈,說她昏睡中渾夢不斷,心緒紊亂,一直不退燒不醒轉,可能根因是心病。醫者的外力恐怕無濟於事。

姜稚衣跟裴子宋打聽了下,聽說裴雪青正月裏在長安也是這般模樣。

裴子宋說,裴雪青在河西散完心之後瞧著的確開朗不少,可自從離開姑臧,距河西越來越遠,不知從哪天起,她又時常一個人發起呆來,如今剛好碰上勞累和風邪入體,這便病來如山倒了。

眼見裴雪青絲毫沒有好轉,朱刺史平亂的消息也遲遲未來,一整天下來,姜稚衣等得焦躁不已,心裏總隱隱害怕有事發生。

此行為減少馬車承重,加快行路,她身邊就帶了驚蟄一名婢女,已被她派去前院盯消息,眼下也沒人能安慰安慰她,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裴雪青明日便會好起來,明日一早,她就帶裴家兄妹一起回京。

姜稚衣探了探裴雪青額頭上蓋著的濕帕,正要讓裴家的婢女過來換新,突然聽見房門被急急叩響,不等她道一聲請,隔扇便被一把推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