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春日(第2/3頁)

風把碎發吹得飛舞,那人清冷在那片星空與夜色間,像搖搖欲墜。

“陳不恪。”

在理智回來前,卻夏剛睡醒的聲音輕啞顫動,攪起一絲慌亂。

風停了。

倚在低墻前的陳不恪垂回視線,看見女孩蓋著他外套坐起,那絲驚慌慢慢掩進她回神後的遲疑裏。

“喊什麽。”他嗓音慵懶而沙啞,大約是吹了風的緣故,腔調也拖得低緩柔軟。

“我以為,”女孩眉心蹙起一點自惱,“你要掉下去了。”

“……”

陳不恪一停,無聲回眸。

而卻夏此時低頭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還多了件外套。黑色的針織面料,亮金色的金屬logo小銘牌,針腳收得精致細密,處處透著消費主義冷淡的奢侈感。

外套衣領上還有陳不恪今天手腕上纏著的淡淡木質香。

於是情況一目了然:

她睡著了,不知道是不是躺倒占了陳不恪的位置,把人逼得只能避嫌地站去墻邊。

至於外套……

卻夏捏著黑色夾克陷入沉思:總不能是她夢裏拽著他衣角不撒手,給他硬扒下來的吧。

“一樓的劇組撤了,”陳不恪回神,瞥了眼樓外,“等最後幾個離開,我們就下樓。”

“好。哦,謝謝。”卻夏猶豫著遞過外套。

“不客氣,”陳不恪隨手勾回,眼皮沒擡地問,“你一直這麽不設防麽。”

“什麽。”卻夏沒回神。

陳不恪單手勾著外套,懶洋洋撩起眸:“孤男寡女,月黑風高,四下無人,這樣你也睡得著?”

卻夏:“……”

還不是你家逆子昨天半夜跑酷的功勞。

“難道,”陳不恪忽想起什麽,淡淡挑眉,“又是碰瓷?”

“?”

卻夏轉回來,表情空白地仰他幾秒,“你搞錯了。”

陳不恪:“是麽。”

卻夏:“如果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那你粉絲一定認為,是我嫖得你。”

陳不恪:“?”

平靜的對視裏,卻夏瞥見了還在陳不恪手裏的黑色外套。

於是她那點漠然的囂張氣焰就短了一截。

陳不恪笑了:“你什麽我?”

“我,”卻夏難得心虛,退讓地換了詞,“占你的便宜。”

“哦,”那人散漫應了,“我以為你只是想碰瓷,原來你還想占我便宜,野心很大麽卻夏小姐。”

卻夏:“……”

這白毛得寸進尺。

不等卻夏發作,露台門內,一樓通上二樓的樓梯裏忽然響起清晰的高跟鞋叩地的聲音。

“哢噠,哢噠,哢噠。”

有人踩著樓梯,一節一節台階走上來。

卻夏驚回眸,確認不是錯覺,她勾上背包,拉起身前還倚墻站著的陳不恪的手腕,彎腰就快步朝上來的巷子角落方向繞去。

陳不恪被拽得怔了下,本想脫開,但見女孩貓腰下去躡手躡腳,竟真像長著貓爪肉墊的honey似的沒一點聲音,他眼角不由暈開點帶笑情緒,任由她牽著過去了。

落地窗內。

地磚上拓著大?蒊片路燈昏暗的光,窗外兩道連在一起的影子從光中匆匆掠過——前面那個小心貓著,後面那個單手插袋,另一只手被前面的女孩拽著,懶洋洋地跟在後面。

在樓梯內最後一聲高跟鞋踏上二樓時,兩道影子也恰巧隱入拐角的墻後。

卻夏貼上冰涼的二樓外墻,才松開屏住的呼吸。

她側過臉,卻見讓她緊張至此的某位白毛頂流此刻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松散神情,還饒有興致地往下盯著。

順他目光望下去,卻夏看見自己忘了松開的手。

“。”

卻夏一秒木了表情,手指迅速松開,拉遠距離。

陳不恪也不介意,低聲擡眸:“你屬貓麽,走路比honey還輕?”

“!”

女孩驚擡了瞳,手指一並就向他唇前攔去。

陳不恪眼神輕動,但並沒躲,就停在原地等她動作——女孩纖白的手在他下頜前還有幾公分時就停下了,似乎只是嚇他,她壓了壓手,朝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

陳不恪眼底燈火晃動。

卻夏今晚的心跳就沒消停過。

那個上樓來打電話的女人就在他們拐角後不遠處的露台角落,聽動靜似乎是坐到長凳上去了——而陳不恪,他竟然還敢在這個時間開口?

須臾內卻夏氣得有點恍惚。

她一時分不清,錯亂了的到底是陳不恪的腦子,還是她的記憶:比如怕被人發現而榮登熱搜頭條的斷層頂流,其實是她而不是陳不恪?

這會不能分辯,卻夏壓著情緒,朝陳不恪示意了下。

這邊樓下就是影視城外墻和小洋樓的夾巷了,能幫他們上下的矮墻也就在那巷子盡頭。只是中間還要過一面落地窗,和露台那邊斜斜相對。

卻夏怕對方是望著這裏,邁過窗前時小心探頭,確定通話的女人背對,這才拉上陳不恪快步溜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