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春日(第2/4頁)

陳不恪看起來對那邊的事情並不關心。

倒是他身旁,晚一步到場的張康盛有點遲疑地踮望著那邊。

“恪總,”張康盛放低了聲,轉回來,“你不管嗎?”

陳不恪插著褲袋——這全場大概也只他一個是穿著沖鋒衣搭著運動長褲來的,聞言他支了支眼皮,口香糖被他舌尖抵在下顎:“管誰。”

“當然是卻夏啊,她這回可惹上事情了。”

陳不恪冷淡一哂,他隔空擡了擡下頜:“那個胖子,叫什麽。”

“啊?哦,你說那個資方代表,他叫俞洋澤,他不算什麽,但他哥你肯定聽說過,俞博林,俞氏集團的二把手,也是傳媒圈裏有名號的實權人物了。”

陳不恪聽得微皺眉,但很快又抹平。

“嗯,”他不在意地應了聲,“那你擔心這個俞洋澤吧,眼下他比較危險。”

張康盛:“哈?俞洋澤那一箱高烈度酒可不是給自己叫的。”

“她不會喝。”

“可這架勢,俞洋澤恐怕容不得她不喝吧?”

陳不恪一嗤,懶懶揚眼:“怎麽個容不得的法子,用硬的?”

“難說他會不會動手,這人口碑可不是個紳士。”

“所以我說,”陳不恪笑,“他比較危險。”

“……”

張康盛一默。

他忽然想起來,這祖宗好像之前是說過,卻夏的身手非常厲害,至少收拾幾個他這樣的不成問題。

張康盛心裏繃著的弦兒一松。

不用陳不恪出面就太好了。

“除非他叫人。不過在場這麽多眼睛盯著,不至於,”陳不恪漫不經心地說,“之後可能會有點麻煩,你讓人給俞博林捎個信,就說我欠他個人情。”

“別,這點小事用不上恪總你的名義,我來運作就行。”張康盛連忙阻止。

陳不恪垂眼睨他,似笑似嘲:“你剛剛問,是想我幫,還是想攔我幫?”

“…當然是想幫您幫了,”張康盛立刻轉走,“不過既然沒事,那我們還是先走吧。這種事情發生的場合,在場的消息傳出去,萬一有什麽不好的說法蹭著您,那多不合適?”

陳不恪聽完點頭,懶洋洋答:“不走。”

張康盛:“?”

張康盛絕望地抹了把臉,“為什麽呢恪總?”

“留下,看熱鬧。”

陳不恪停頓幾秒,擡眼,語氣愉悅地笑了:“她打架很漂亮,錯過就太可惜了。”

見陳不恪頂著這張禍害臉誇人漂亮,張康盛聽得十分迷茫。

於是回過神,他都忍不住好奇:“有多漂亮?”

“嗯…”

那人嗓音低啞好聽地銜著尾調,像在回味什麽,“讓我很想和她打一架那種?”

張康盛:“……”

張康盛:“??”

張康盛沒來得及點評他家祖宗奇奇怪怪的審美標準的問題,那邊又傳過動靜來了。

高腳圓桌前。

一箱四瓶裝的洋酒,整整齊齊排了一列,擱在桌上。

卻夏歪了歪頭,安靜掃過。

不必去試探或猜測,她也知道這些是制片人和酒店交待過了的,既足夠她喝下去出些洋相好給俞洋澤出氣,又不至於真鬧出什麽人命大事來。

卻夏安靜想著,走到高腳桌旁停下。

她隨手拿起一瓶,托在白凈掌心,緩慢轉過。晶瑩剔透的酒漿在裏面滾起大顆的水泡,然後無聲的一啵,破開在液面上。

封簽上的花體英文在她眼底輕快掠過,卻夏無聲讀著。

“裝什麽,你看得懂嗎?”

俞洋澤冷笑了聲。

等服務生拿酒的工夫裏,他火氣稍微消了點。

那股子燒紅眼的憤怒過去後,他再打量面前站著的黑裙白腿的小姑娘,怒消欲長,就多了許多不懷好意的情緒。

長得漂亮,腰細腿長,脾氣還挺有味道。

不計較面子得失,比起前面那個,他更喜歡這種不一樣的。

俞洋澤一邊打量卻夏,試圖看出點恐懼,一邊開口威壓:“現在知道怕了?這樣,看在你們成制片跟我說情的份上,我可以原諒你一回。”

“?”

卻夏停下轉瓶,回眸。

沒半點俞洋澤想看見的恐懼或者驚慌,女孩眼瞳裏依舊波瀾不驚。甚至仿佛到此刻,她還是冷靜而毫不在意的——於是還願意沒任何情緒摻雜地聽他的和解方法。

俞洋澤莫名心裏一怵,硬著頭皮開口:“不用你全喝了,自罰三杯,之後來正式找我道歉。”

“正式?”

女孩空漠眼眸裏忽起了一點笑色,靈動勾人的,“哪裏算正式,樓上酒店房間麽。”

“!”

俞洋澤剛壓下去的火又一次躥了上來。

還是惱羞成怒——因為被拆穿得徹底。

卻夏臉上情緒褪掉,她沒給他冷靜下來的時間,手裏洋酒瓶一擡:“一箱四瓶,只要我喝了,今晚的事一筆兩清——俞先生說話算話?”